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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歌讶然道:“路兄,你竟真是凤凰山...山匪?”
在狱中叶清歌只道路三两和他一样,均是被诬陷的凤凰山匪,谁知路三两却是真的。
路三两含笑道:“不错。”
左右道:“这便是我们大头领。”
叶清歌更是吃惊:“路兄竟是匪首?”
路三两身后诸人听叶清歌出言不逊,均现怒意,路三两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叶兄,如果你没有钱,凤凰山的财宝箱子从来不上锁;如果你没有女人,凤凰山漂亮的女孩子夜晚从不关门;如果有人欺负你,那么凤凰山就替你砍了他!”
孙千千和沈从云却没见过路三两,也不知叶清歌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清歌见路三两此时虽和狱中态度相似,却多了一份凛然霸气,说道:“路兄,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何必甘冒大险?”
路三两道:“且不说你救我一命,单凭你在龙卫军守护的许府中搅个天翻地覆又能全身而退,这份胆识便值得陆某以命结交。”
叶清歌心道:“凤凰山好大的能耐,江陵城围得铁桶似的他竟能知城中情况。”
孙千千冷冷道:“我们走吧。”
叶清歌低声道:“凤凰山为我等解围,尚有朝廷军马虎视眈眈,怎能一走了之?”
沈从云立时道:“对,叶清歌说得对!”
孙千千道:“哼。”
龙之年和林梦寒并骑而出,龙之年喝道:“你们果然是凤凰山匪,王试也没冤枉了你!”
路三两策马上前道:“龙将军,别来无恙啊!”
龙之年瞧清路三两面目长声道:“那日你和一个小丫头闯进许府,被我三招两式拿下,不想竟是凤凰山匪首,好了不得!”
路三两耸肩道:“的确是三招两式——你们上千龙卫军每人出了三招两式,这会逞什么口能?”
龙之年呵呵笑道:“姓路的小子,我来江陵之后一直未对凤凰山大动干戈,你也须听过龙卫军的名头,今日你要将这三人交出来,你自回你的凤凰山,我也不去管你,如若不然,踏平你的山寨!”
路三两沉默一阵道:“呦...踏平我的山寨...”把马一催,在凤凰山阵前来往纵驰,高声道:“愿与我忠勇兄弟,共洒此最后一滴血,于江陵之下,于长江之畔!为百姓张正义!为穷苦争生存!为家人雪奇耻!上以慰炎黄在天之灵,下以救民不聊生之灾!兄弟们,朝廷要踏平山寨,你们怕么?”
凤凰山千军齐声喝道:“不怕!不怕!不怕!”顿时士气大振,一时间气势磅礴,直贯长虹,军容顿如雄伟高山立于风中,巍然不动;又如雷惊蛟龙啸于天间,势震霄汉。
龙之年拨马回阵,两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叶清歌见禁军、龙卫军合起足有一万有余,而凤凰山人众不过三五千人,且兵刃盔甲远不及对面精良,若两军相交,凤凰山怎会是对手,哪怕是逃跑又怎能跑得过禁军铁骑?况且即便侥幸赢了,凤凰山自然也要死伤无数,自己又怎能安心?
叶清歌左思右想,生出一计,对路三两道:“路兄,龙之年已生反心...”当下将许府中偷听来龙之年的话简略说一遍,又道:“你只需这么这么说...看他作何反应。”
路三两惊道:“合着我刚才那一番豪言壮语白说了。”
叶清歌嘿嘿两声道:“那番话虽是不错,但若能令他们不战自乱,于凤凰山更加有利。”
路三两纵马上前道:“请龙将军答话!”
那禁军指挥使林梦寒本已做好厮杀准备,又听对阵的人出来叫龙之年,微微一怔,只得先压住阵角。
龙之年重出阵呵呵笑道:“姓路的小子,是想拱手而降么?”
路三两不理,将叶清歌教的话腹演一遍,高声道:“五代残唐干戈不息,天下乱离,我太祖皇帝一条棍棒等身齐,打下四百座军州都姓赵,终使江山太平,拨云见日,立下这旷世基业,然而子孙不肖,不思进取,元祐以后,统政荒乱,忠良离散,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刘挚、苏轼、苏辙、梁焘、范纯仁、文彦博先后遭贬,归于奸党,皆因章惇、蔡卞、张商英之徒恣作威福,贼陷忠良,破碎善类!丞相章惇,辅佐三朝,久食俸禄,却不念体国,狙诈凶险,玩窃国柄,忠臣痛愤,义士不服,章惇既废孟后,又欲追废宣仁,霍乱后宫,章惇之罪,罪不可诛!其走狗户部尚书蔡京,收买山海杀手,刺贤臣梁焘、刘挚于岭南贬所,欲尽杀元祐诸贤臣,人人危惧,莫能自保,忠臣义士,愤闷而不敢言。走狗蔡京,请恢青苗之法,黔首百姓,食不果腹,因此天下汹汹,兵甲四起,海内扰攘,皆归怨皇帝。如今西夏屡屡犯境,辽人常常虎视,龙将军久战沙场,蕴大才,有大器,本该大有所为,却因权臣专制,屡遭迫胁,以至郁不得志,我素知龙将军之事,龙家三世为将,治军严整,所论甚公,而龙将军更是奇伟绝世,爱惜部下,坚守公心,克笃先烈,那章惇当国,变乱名实,颠倒是非,拔擢群小,流毒四方,忠良报国无门,我想龙将军必不愿做那奴颜婢膝之人!我等实为百姓,却被朝廷所逼,不得已落草为寇,只求乱世不被饿死!龙将军若与我等为敌,那便是助纣为虐,与章惇同罪,天地不容!”
这一番话说下来,听得龙卫军人人动容,禁军个个变色。
林梦寒见龙之年沉默不语,生怕龙之年被他说动,大喝一声:“谋反逆贼!何敢妖言惑众!”挺枪便来战路三两。
二马相交,林梦寒兜身便刺,路三两嘿嘿一笑,挥刀迎架,林梦寒把枪嗒啷一响,架住弯刀,卸在一边,马打交锋过来,一柄枪舞得万点雪花般涌向路三两。
路三两急避开,一道刀光便奔林梦寒头上砍去,林梦寒把枪一摆,一招“月内穿梭”直往路三两面门挑来。
路三两道:“啐,仗着家伙长么?”也不管来枪,弯腰一刀径直砍向林梦寒坐下马的脑袋。
林梦寒冷笑一声,回枪也往路三两的马头上搠去。
路三两挥刀格开,被气得笑了:“姓林的,你好歹也是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京师禁军总教头,怎么,你只教人刺马头么?”
林梦寒道:“废话休说!留下命罢!”一杆铁枪使得紫气横空,有如玉沼春冰,又如琼台瑞雪,一时间周身枪尖密布,寒光夺目,杀气侵人。
这一下不止路三两,便是叶清歌、孙千千、沈从云也瞧出厉害。
孙千千道:“枪法不赖。”
以孙千千的武功来说,能被她说句不赖,已是天大的夸赞了。
沈从云偏偏要和孙千千作对,说道:“瞧得好看,未必实用。”
孙千千瞪了她一眼,沈从云不甘示弱,忙挤眉弄眼地瞪回去。
叶清歌却将手扶上菜刀柄,只待路三两遇险便要上前相帮。
路三两弯刀烁烁,左一刀劈开云雾慢,又一刀砍下鬼神惊,光耀云飞,林梦寒一杆长枪梅花片片,神出鬼没,二人直如北海双蛟争戏水,南山二虎斗深林。
叶清歌暗自吃惊道:“原来路兄的刀法竟如此高明,我可看走了眼,只是不知我和他谁高谁下。”
二人斗了一盏茶的时候,未能分出胜负,却见江陵阵中忽飞出一骑,挥刀冲向路三两。
众人见了,正是龙之年。
叶清歌心道:“糟糕,这一招不奏效。”正准备上前相助,就听路三两大声叫道:“叶兄,你这个主意可真是隔了几夜的窝头,馊透啦!”
龙之年已飞马奔至路三两面前,挥刀便往下斩落。
此时路三两被林梦寒纠缠住,这一刀难以招架,眼见非死即伤,然而谁也没能料到,龙之年忽地刀光一斜,竟向林梦寒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