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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金融大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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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现在还是冬天,但听了EK的这句质问,齐飞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齐飞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张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临时有事出去了,陪老板喝酒和谈业务,结果走得匆忙,忘记带手机了。刚才在办公室找到手机,才看到有这么多未接电话。”

    “哦。”EK平平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连表示疑问的尾音上翘都没有,齐飞的冷汗却冒得更多了。

    “张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齐飞赶紧转移了话题。

    “老齐,你就别装傻了,你知道是什么事的!”EK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昨天我的那两个问题,你一直没有回答我。第一,群里刚来的那个板板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操盘手?第二,他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你一直不肯给我?”

    “哦,你说板板啊,他可真不是什么操盘手。至于他的来历……这个说来话长啊,事情很复杂,电话里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您看是不是这样,等下次我去深圳开会,有时间咱们再见面聊。”齐飞抹着头上的汗,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见面聊?”EK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沉默了有十秒钟没说话。正当齐飞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这种难言的沉默时,EK又轻声吐出几个字,“行,那你出来吧。”

    “出来?什么出来?”齐飞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难道张总你就在我办公室的门外?张总你可真会开玩笑。”

    “对!”EK的回答还是只有一个字。

    “张总你就别开这种玩笑了……”齐飞说着说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到了沉重的踢门声。

    “哎哟喂,真是张总你啊,真是稀客贵客啊……哎哎哎,您就别踢我的门了,你怎么每次都这样,踢坏了我要赔的。”齐飞如火箭般窜到门边,一把打开了铁门。

    “说得也对啊,你这门这么贵,我可赔不起。”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胖子喘着粗气,从门里挤了进来,顺手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小包扔在了桌子上。

    这个大胖子长着一张和弥勒佛有几分神似的圆脸,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似乎每个细胞都在跳跃和欢笑,一看就给人一种温暖、可亲的感觉。只有那双眼睛却是冷静甚至冷漠的,半点笑意也没有。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齐飞就感觉到自己是被一条蛇盯上的青蛙,从后脊背上冒出一股寒气。

    “张总说笑了,您就是把咱们太阳证券这栋楼拆了,也完全赔得起。”齐飞陪着笑脸说道。

    齐飞多少知道一点底细,眼前这个如弥勒佛的中年人,可不是什么赔不起一扇门的屌丝,而是可以称得上金融大鳄的大人物。

    EK,真名张恩凯,湘江金融界知名操盘手,谁也不知道他拥有多少财富,只知道他的身家是以亿元来计算的,而且是美元。

    世人对操盘手往往有所误解,以为负责下单的人就是操盘手,而实际上,这种人只是负责执行买卖任务的打工仔,叫下单员或交易员还差不多。真正在幕后掌控全局的那一两个核心人物,才是真正的操盘手。

    按国外的说法,张恩凯这种人应该叫股票作手,只是国内不太接受这种称呼,所以就将这类幕后老板也统称为操盘手。

    按理来说,张恩凯这样的金融大鳄,是不会来太阳证券怀仁营业部客户群这种小群的,更别提当什么管理员了。但齐飞知道,这并不是张恩凯的什么扮猪吃虎的恶趣味,而是随着内地金融市场的逐步开放,张恩凯盯上了A股市场,想找机会来抢个庄做,赚点内地的人民币。

    所以张恩凯便通过朋友找到内地的一家证券公司老总,再开枝散叶,认识了一批不同证券公司的朋友,并适当地隐瞒身份,一口气加了几十个内地的股票群,以此来了解A股的运作规律,包括A股的政策市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机构的操作风格,散户的各类想法,包括熊市里的情绪是否足够绝望悲观,牛市里的情绪是否极度亢奋,等等。

    毕竟湘江金融市场开放的时间长,又是世界金融中心之一,投资者以机构为主,散户也比较冷静,和内地的散户市场还是区别很大的。张恩凯虽然是金融天才,但要投资一个完全陌生的内地股市,还是有许多东西要了解的。

    这一了解,就是一年多,张恩凯也逐渐试着买卖起A股的股票来。

    张恩凯的耐心很足,每天在群里和大家吹牛打屁,一点也看不出深浅,就像一个小屌丝一样。只有偶尔忍不住晒单子时,大家才会被他晒出来的金额所震惊到。

    没有人知道,那只是张恩凯的一个零头帐户而已。

    齐飞也是偶然才从大老板那里,得知了张恩凯是个在湘江赫赫有名的金融大鳄,他被吓了一大跳,随即不顾张恩凯的反对,把他提拨成管理员,并经常和张恩凯私聊取经,倒也和张恩凯混了个脸熟。

    仅这一年多里,张恩凯来过怀仁市两次,这是第三次了。

    每次来怀仁市,张恩凯都要和太阳证券怀仁营业部的老总喝上一两顿酒,每次也会把齐飞叫上,并开玩笑地说这是尊重群主。

    齐飞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张恩凯是把他当成了朋友。

    这让齐飞很有点小虚荣。

    没想到这回张恩凯突然又跑来怀仁市,而且听他的意思,竟然是为了陈宫这个小家伙来的,这让齐飞百思不得其解。

    像陈宫那样只会夸夸其谈的韭菜,网上要多少有多少,值得为他跑一趟?

    难道是为了那句“尔康”,张恩凯打上门来寻仇了?

    这倒是有点可能!开玩笑,张恩凯是什么人,哪能乱开他的玩笑?

    齐飞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

    “你盯着我的鼻子看什么?”张恩凯敏锐地察觉到齐飞的笑脸有些古怪,顿时察觉了齐飞的那点小心思。

    恩凯的拼音缩写是EK,所以张恩凯用了EK这个字母作为自己的网络昵称,没想到被陈宫曲解成了尔康那个大鼻子,还成了群里的笑柄。

    一想到这一点,张恩凯就有些哭笑不得。

    齐飞的心思被揭破,终于憋不住了,大笑起来:“张总,其实您可比尔康帅多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齐飞觉得自己在张恩凯面前还是放松一点好,至少可以缓和一下气氛。

    管他亿万富翁还是福布斯榜土豪,大家都是朋友嘛,太拘谨可做不成朋友的。

    “帅你妹!说说板板的来历吧。都快过年了,我从深圳飞到怀仁市,可不是来听你扯淡的,我时间很紧!”张恩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脸色一沉,转移了话题。

    “是这样的,陈宫其实是个没炒过股的大学生,今年才18岁,炒股本金也只有1万元,昨天才来我这开的户……”齐飞摸了摸鼻子,无奈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足足说了半小时,最后才诚恳地说道,“这个事说出来,我还真怕张总你不相信,以为我随口找个借口忽悠你。好在你今天也来咱们怀仁市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马上带你去找这个陈宫,您当面验证!”

    从齐飞说第一句话开始,张恩凯脸上的表情就处于呆滞状态,就像他经常发的那张图一样,似乎被雷劈中了。

    好不容易才听完齐飞的介绍,张恩凯揉了揉脸,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时不时的,脸上的肥肉还是在轻微地颤动着:“陈宫是个没炒过股的大学生?你NND,我还真不敢相信!”

    “不信的话,你可以当面问他。”

    “我干嘛要当面问他,把他电话给我!”

    “这个……他的电话我还真没法给你。”

    “我都为了这事跑到你这破地方来了,你还敢当面说谎?”张恩凯的眉毛拧了起来,作势欲踢。

    “别踢,别踢。我真不是说谎,是真的没法给你,因为他根本就没手机!”齐飞双手护住屁股,大叫道。

    “什么?”张恩凯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呆。

    “很难相信吧,其实我也不太相信,现在哪个大学生没有手机?连农民都用上手机了!陈宫昨天开户时,我向他要手机号码好填资料。结果他偷偷地告诉我,说暂时还没买手机,只有一个BP机,还屁颠颠地告诉我他的BP机号。我去,我直接拒绝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几个人用BP机啊,只有农民工才用这个。我都懒得记他的什么狗屁BP机号码。”齐飞絮絮叨叨地说着,却没注意到张恩凯那双一直没有任何笑意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浓浓的笑意。

    “BP机啊,湘江已经看不到了呢……我得到的信息是,从今年开始,大陆的BP机也将逐步退出市场,完全被手机代替。这个陈宫,还真是个有点意思的小家伙呢。”张恩凯微笑道。

    “嗯,其实陈宫也不是买不起手机,他这不是还攒了一万块来炒股吗。我估计是因为他爸爸陈远山这几年炒股亏得太多,所以没钱给他儿子买手机。”齐飞答道。

    “老山是个老好人啊,没想到这几年混得这么惨,你确定这个陈宫真是他的儿子?”张恩凯摸了摸肥厚的下巴,轻声问道。

    “比真金还真,如假包换,我这有陈宫昨天的开户资料,另外昨天我还特意查了陈远山的资料。你看,身份证复印件上面的住址都是完全一样的。”齐飞翻出两张表格,递给张恩凯。

    看完资料,张恩凯终于意识到,这个荒唐到极点的故事是真的。

    张恩凯并没有像齐飞想象的那样,哈哈大笑,或者踢自己一脚。他只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像是在发呆。

    做了这么多年的操盘手,张恩凯就是屠杀散户的一把尖刀。在他的刀下,也不知倒下了多少散户,甚至还有一批实力不够强的庄家。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同情、怜悯这类可笑的字眼,因为如果有了这类不该有的感情,就意味着软弱,这对一个操盘手来说,是致命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操盘手和杀手的职业特征,是差不多的。

    但不知为什么,张恩凯冰冷如雪、坚硬如石的那颗心,此刻却在悄悄地悸动着。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大宗商品期货,做空黄金,最终美国意外加息让自己爆仓,负债累累,一度走到了家破人亡的边缘。

    那一年,曾有一个女人也像陈宫帮助他父亲这样,费尽心思地帮助自己,鼓励自己,让自己重新有了尊严,和活下去、站起来的信心。

    可是当自己重新站起来,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借着外汇市场再度神奇崛起,并一度站在了湘江金融圈的顶层时,那个女人却悄然离开了自己……

    是的,现在自己很有钱了,可是钱,真的能买到一切吗?

    望着远处灰暗的天空,张恩凯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眶突然湿润了。

    “张总,您这次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就为了打听陈宫的事?”齐飞这时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句话把张恩凯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摇摇头,神情恢复了正常,淡淡地说道:“当然不光是为了这事。年底了,我来和你们老总结算一笔项目。另外我也觉得这个陈宫有点意思,想当面考察一下,合适的话就挖过来,培养一下,看能不能给我打个下手。但没想到,他才是个刚读大一的大学生。这是个有潜力的孩子,想在这一行发展,必须得有证券从业资格,没有大学文凭可不好办啊,看来这事得拖几年了。”

    齐飞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激动地大嚷道:“陈宫只是个会纸上谈兵的小屁孩!张总,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太阳证券的首席分析师,您觉得我怎么样?”

    “纠正一下,是怀仁营业部的首席分析师,而且你们这的分析师一共就三个。”张恩凯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另外,专业人士的思维大多僵化,没有灵气,你觉得你真比得过陈宫?”

    “当然!”齐飞不服气地说道。

    “好吧,昨天他们讨论了下一波牛市什么时候会来。那我问你,下波牛市会在什么时候结束?时间请精确到月,谢谢。”

    齐飞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嗫嚅道:“没有人能精准预测几年后的事情的,我相信陈宫也无法预测到的!”

    “嘿!”张恩凯轻声地笑了出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地跳动着。

    半晌,张恩凯微笑道:“按照陈宫关于换届行情的思路,我猜他会预测到某个时间点上面。就看和我猜想的时间点是不是一样了。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个小家伙,当面问问他。”

    齐飞脸上的表情顿时格外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