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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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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叶清歌一觉酒醒,脑后疼得厉害,又与路三两各喝了一坛酒,与路三两道别后,骑着锅巴向城外驰去。

    走了一阵,叶清歌心道:“此去东京路途非近,得备足了干粮。”问明了路径,过了两个坊,便到了一处集市。

    巴陵城内的集市端的繁华,麻石铺成的宽路两侧,瓦舍勾栏,酒肆茶社,皆青砖青瓦,画栋飞檐,那街上往来人流如织,沿街但见挑担的货郎不住叫卖,卖药的郎中信口开河,摸骨的相士舌灿莲花,挂行的艺人舞枪弄棒,热闹非凡。

    行人众多,骑行不便,叶清歌便下了马,牵着锅巴在街上穿行。

    叶清歌买了几个肉馒头,又怕路上吃得快,吃光无处买,还要自己做,一气买了二十个,包在一处,那卖肉馒头的平时卖得少,做得不多,今天见来了财主,忙将昨日剩下馊的也拿将出来。

    叶清歌正待去打上一酒葫芦的酒,却听半空里一声枭叫,锅巴听了竖着脑袋动也不动,那叫声又响一次,锅巴忽地欢快起来,大脸不住地摇晃,原地蹦跶起来。

    叶清歌一抬头,就见小红伸展着双翅盘旋下来,稳稳落在锅巴头上,拿钩爪轻敲锅巴的头。

    叶清歌吃了一惊,暗道:“她的小红怎么在这里?莫非她在这左近?”

    正准备拉着锅巴快走,却听两个尖细的声音叫道:“小红,你落到哪里去啦?”

    叶清歌循声看去,就见两个负剑小童从人群中穿梭而来,原来是小白和小粉,小白小粉手里各提着一个篮子,满满都是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叶清歌忙轰开小红,和锅巴钻进一条巷子。

    小红离了锅巴的脑袋,自飞向二童。

    二童走得近些,叶清歌在檐影下探头瞧去,就见二童的篮子里装得均是纸鸢、符袋儿、棒槌儿、糖狮儿、九连环、打马图、泥娃娃、兔儿灯、竹猫儿、木剑、木刀等孩童玩物,小粉手里还拿着一盏冰雪冷元子,不住地喝。

    小白道:“小红,你先回山。”

    小红在集上飞了一圈,去找锅巴。

    叶清歌暗道:“走开,别过来!”

    小红盘旋几圈,不见锅巴踪影,自远去了。

    叶清歌见小白和小粉又到一货郎处,询问那布老虎几钱。

    叶清歌心道:“这两个小玩意儿也会玩些玩具,真是稀奇,只是买了这许多做什么?”

    遥遥听见那货郎道:“二十钱,不还价。”

    叶清歌心道:“一只破布老虎要二十钱?这是明摆着欺负小白小粉年幼。”

    却听小粉道:“二十钱贵了些。”

    货郎道:“小娃娃哪里懂?你瞧瞧这布...”见那布着实脏得厉害,便改口道:“你瞧瞧这虎头,还有这,这,这虎头,多俊俏。”

    小白从怀中摸出三个铜钱道:“也只三钱,爱卖不卖。”

    货郎跳了起来,叫道:“打劫也没这样狠的。”见小白拉着小粉便走,忙从担中将布老虎拿出来,唉声叹气道:“罢罢,三钱便三钱。”

    小白和小粉得了布老虎,快步走到街边,蹲在地上,开始分起篮子中的东西,口中说道纸鸢是给某某某的,符袋儿是给谁谁谁的,名字听也没听过,多半是和他们一样大的孩童,感情二童买的东西竟都不是给自己所买。

    叶清歌心道:“这两个小玩意儿从小便很讲义气,十分难得。”

    却听小白道:“这些够了么?”

    小粉想了想道:“多半是够了,近来千千姐也没多收人。”

    叶清歌奇道:“收人?收什么人?”

    小白执起小粉的手道:“走吧,别让千千姐等得着急。”

    小粉道:“好。”

    小白道:“冰雪冷元子好吃么?”

    小粉大概是怕他来吃,忙道:“不好吃。”

    就见二童向西走得远了,叶清歌这才牵着锅巴从巷子里出来,叶清歌心道:“她...她要和两个小玩意儿做什么去?唉,和我无关,以后我绝不会再见她想她。”想起孙千千对自己那样狠,又害死张梦溪,终于冷下心来。

    走了一阵,心中实在按奈不住好奇,心道:“我远远跟在后面,瞧一眼便走。”想罢骑上锅巴,跟随而去,因怕被发现,只得半遮半掩地慢慢走,走了几条巷子,不见了二童,好在二童奇特,问了行人,行人回道向西门去了。

    叶清歌出了西门,就见二童在官道上向着云霄宫方向并肩而去,叶清歌心道:“只这一条路,跟在后面没多久便会被发现。”

    正没奈何处,西门内却出来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轿子上铺红带花,前后拥着二三十人,有持喇叭的,有敲鼓的,还有手捧红匹的,却是一个送亲的队伍。

    叶清歌默不作声,一扯缰绳,悄悄混了进去。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见了,上来拱手道:“敢问公子是我们姑爷家派来的人么?”

    叶清歌想了想道:“是。”

    老者忿忿道:“好家伙,可算见着人了,这么大的日子你家一个人也不来,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送小姐去成亲,好大的架子!”

    轿内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老吴,既然来了人,那就好,不必多说。”

    老吴忙道:“是,小姐。”

    叶清歌闻言一怔,随即想到感情这一家没见过新郎官的家人,心里稍安,忙道歉道:“这可对不住啦,我家少爷这两天身体不适,家里上下都围着他转,唉,我这也是抽空来的。”

    轿内那个声音顿时紧张起来,连声道:“他怎么了?他怎么样?他还好么?”

    叶清歌听了这关切的声音,心下满不是滋味,心想:“她何曾这样关心过我。”一时间精神恍惚,只将轿子内的人当作了孙千千,怅然道:“他很好,好得很。”

    老吴心道:“这个姑爷家一家上下都浑浑噩噩,怎么一会病了,一会又好得很。”当下对下人道:“脚程快些。”

    叶清歌见二童就在面前一丈来远,可不能快,忙道:“不要快,不要快!”

    老吴起疑道:“怎么?”

    叶清歌捂着肚子道:“肚子痛得厉害,哎呦,不成,一快就不成。”

    老吴怒道:“你们是专门来找事的么?”

    轿内新娘子柔声道:“这位公子既然身体有恙,那便慢些,老吴,不成便带这位公子去瞧大夫。”

    叶清歌听了,心下触动不已:“便是一个陌生女子都不会对我那般冷淡!”说道:“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多谢小姐...不,多谢夫人,我家公子可真是有福,哈哈。”最后一笑甚是苦涩。

    轿内新娘子自然听得出来,感觉这个人怪怪的,心道:“莫不是他害怕我么?”当下安慰道:“你有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以后,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不要拘谨。”

    叶清歌怔了一怔,道:“是是,一家人,多谢夫人。”

    队伍走了小半个时辰,二童便转入林中,抄林道而去,叶清歌忙跟着过去,老吴见了一愣,叫道:“喂喂,你去哪里?”

    叶清歌道:“啊,你们先走吧,多谢多谢。”说着纵马进了林道。

    老吴道:“小姐...”

    新娘子道:“公子去了哪里?”

    老吴道:“进了那座都是女鬼的山啦,叫咱们先走。”

    新娘子“啊”了一声,道:“会不会有危险。”

    老吴摇头道:“这人古怪得紧,多半没事。”

    一队人自向西去不题。

    林中多树木,虽带着锅巴,但也隐蔽得住。

    不多时便到了云霄宫山下,小白和小粉却不走山道,绕过山门,向山后而去。

    叶清歌心道:“他们这是要去哪?”

    叶清歌悄声跟在后面,走了一阵,却见山脚下有着一个篱笆围成的村庄。

    说是村庄,也不过只有五六间草房,相对坐落。

    院中早有十数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在玩耍,有男有女,却听群童围着的中间一人道:“准备好了么,我要查数啦。”

    群童轰的一下四散开来,却见中间那人蹲在场中,双手捂着眼睛道:“一、二、三...”

    那人一袭白衣,纤瘦身材,长发垂地,腰悬双剑,不是孙千千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