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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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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歌和孙千千闻言面面相觑。

    这二人竟是铸剑谷的徐公麟和徐望崖爷俩。

    徐公麟说完良久无语,只听木叶摇曳之声,天地间一片寂静。

    叶清歌低声道:“进?”

    孙千千已推开门纵了进去,落地无声。

    叶清歌赶忙跟进。

    徐公麟和徐望崖父子见了二人,面色先是吃惊,接着大变。

    徐公麟叫道:“神炉!”

    徐望崖上下门牙已被敲落,口齿漏风,叫道:“媳妇!”

    徐公麟老泪纵横,舞着铁叉就来叉孙千千,叫道:“赔某神炉!”

    徐望崖也龇牙咧嘴冲来,叫道:“做我媳妇!”

    叶清歌迎上徐望崖道:“这个媳妇不适合你,我有个人选和兄台品相大大相配,在下有意牵线,不知兄台愿意否。”

    徐望崖大喜道:“真的?在哪里?比她美么?”说着指向孙千千。

    叶清歌道:“那也相差不多,不过现在八成正在吃夜草,明天带兄台去相见。”

    徐望崖怒道:“你说的难道是一匹食夜草而肥的马?”双掌齐拍,向叶清歌打去。

    那厢孙千千见一柄铁叉刺来破风之声甚是劲急,知道徐公麟用了全力,皱眉道:“一座破炉子,那有什么大不了。”

    斜身躲过,长剑疾出,点向徐公麟胸前,徐公麟略一凝神,掉转铁叉,又叉向长剑。

    孙千千短剑挚出,在铁叉上一格,火星四溅,长剑斜挥,那铁叉柄却是木制,咔的一声,被削成两截,接着伸足一踢,将徐公麟踢了个筋斗。

    徐望崖见老爹受伤,也不顾叶清歌,忙抢来相扶。

    徐公麟见打不过孙千千,坐地捶胸大哭,哭道:“某那神炉呀,传了三百年啊——神炉雄姿,频现神兵。万人敬仰,波涛夜惊。巍巍然然,金铁皆鸣。刀剑四杀,此炉号令。摧枯拉朽,闻风窜行。天下莫当,徐家威名。白衣小妞,一剑凋零。月冰双出,高炉夷平。传承十世,炉毁火停。垂头泣血,梦里悲鸣。呜呼哀哉,神炉殒命。呜呼哀哉,心碎零星。呜呼哀哉...”

    叶清歌和孙千千听得烦躁无比,但终究是己方不对在先,劈了那祝融神炉,因此叶清歌默不作声,强自忍受这篇莫名其妙的《炉赋》。

    孙千千却上前一掌将徐公麟拍出五尺远,喝道:“闭嘴!”

    徐公麟捂着半片脸蛋不敢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啜泣。

    徐望崖露出空洞的嘴,叫道:“爹!逝者已矣,莫要空悲切。”

    徐公麟怒道:“你个逆子!爹常教你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

    徐望崖浑身一颤道:“沉...沉得住气...”

    徐公麟舞起铁叉就来叉儿子喝道:“放屁!难怪你傻里傻气!做人最要紧的是重情重义!”

    叶清歌拦住徐公麟道:“徐前辈,别气啦,我们帮你修那炉子便是。”

    徐公麟可不惧叶清歌,凶神恶煞般叫道:“修?你修?你拿什么修?你可知某那神炉来历?想某徐家三百年前,耗费上千人力,顶着风吹日晒雨打雷劈日夜趴伏在长城脚下,只为敲敲看哪块砖最结实,耗时三年整,往铸剑谷偷运了数万块垛口砖、旗杆砖、望孔砖等等,又从中选取精华出来,再用时一年整,方造成此炉。你拿什么修?”

    叶清歌见徐公麟一脸扭曲,激动地好像要活吞了自己,哑然无语。

    孙千千缓缓抽出长剑,迎风抖了一抖,阵阵杀气涟漪般荡开,身处其中者无不感到冰寒。

    孙千千只说了六个字:“第五庄,怎么走。”

    徐公麟立时安静下来,镇定地向后指了指说道:“庄子左边有一条小路,直通第五庄,没有机关。”

    孙千千点了点头,迈步便走。

    叶清歌道:“徐前辈...”

    徐公麟摆手道:“我们爷俩什么斤两?哪里挡得住你们,不过是欠过山海一个人情,来帮忙造些机关,如今卧龙山庄...罢,休提,你们自己小心罢。”

    此时徐公麟倒也不发昏了,也不胡言乱语了,只见他缓缓拾起叉子,佝偻着身子蹒跚着下山了。

    徐望崖撵在身后道:“爹!咱们不是拦人来的么?怎地又放人了?”

    徐公麟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怒气:“你个逆子!爹常教你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

    第五庄却是一座高塔,名卧龙塔。

    月斜过半天,江涛阵阵。

    卧龙塔顶,影影绰绰立着几个人,似是在观江,又似要将整个夔州尽收眼底。

    其中一名女子体态婀娜,一身烈火红纱软袍被腰间一条金色带子缚着,粉颈玉肌,酥胸半露,一双洁白修长的腿却也露在外面。不难看出,只要这条带子拿开,这名女子就将像刚出生的婴儿般赤裸。而她的武器,也正是这条带子。

    一名青年身材匀称,头上斜系一条青色束额巾,巾带长出半尺,飘在后面,倒与他脑后的一条小辫子相得益彰。这青年肩上却扛着一柄大刀,一柄长约七尺的大柴刀,刀刃上却有三五个缺口。

    一名壮汉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筋肉,上面条条伤疤清晰可见。蒲扇大的手里却拿着一柄小巧的九凤镋,之所以说是小巧,是因为它没有柄,只有镋。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三个人或者看到这三把武器只怕都会心惊胆战,因为他们是山海杀手组织的凤凰、乘黄和灭蒙,位列山海第五、八、九位,赏钱均在八万贯以上。

    江风席卷,这三个人的衣衫被带动得展开,而三个人却像木人一样一动不动,他们此时静静地站在塔顶,在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个孩子最显眼的地方就是那一只秃头,但他绝不是一个和尚。

    这个小秃头脸色苍白,手也像脸那样苍白。他正躺在塔顶,似是在看那满天星星。

    这小秃头虽然年纪幼小,却在山海中排名第四位,名号巴蛇,还有一个身份,山海排名四十五的翳鸟的胞弟。

    又一阵风吹过,卧龙塔塔檐一百零四只铁铃叮当作响。

    巴蛇笑道:“云霄孙千千,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