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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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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歆儿?你醒了!”金母坐在病房墙边的椅子上惊奇的发现,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自己的宝贝女儿,看着女儿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色,放空的眼神,金母瞬间哽咽起来,几滴眼泪顺着精心保养的脸庞缓缓滑落。

    金歆呆呆的望着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没有支声。迷糊间,她觉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被恶魔抚摸了全身,缓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触碰,在梦里她如同鬼压床一般无法控制着自己的躯体,无处躲藏。

    可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个恶魔的样貌在脑海里是那么清晰,深深得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不是都说梦境里看不清人的脸吗?为何……为何她记得如此真实,和真实发生过的故事重合在了一起……

    “呜呜呜……”金母看着痴呆的女儿,终于伏在床边将头埋入棉被里低咽,医生来换药的时候,她终于是看到了伤口的模样,一个女孩子胸前被人活活的剥下两块巴掌大的皮肤,今后该怎么办啊,她的女儿还没有嫁人啊。看到女儿的痛,她这当妈的心里就跟被刀扎一样,心尖滴血。

    长时间没有摄入水分,金歆的嗓音极其嘶哑,空气在喉部无法完美的震动,只能听出微弱的几个字:“妈……我……活着……没死……啊”沉沉的叹息。

    听到金歆艰难的发声,金母猛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在床头找起了水杯,“歆儿,你稍等啊,妈在呢,妈给你倒水。”从保温瓶中倒出浅浅一瓶底的温水,微微冒着白雾,金母急忙坐到了床边,小心的想要将金歆的头微微托起。

    皮肤牵动尚在愈合的伤口,一阵刺痛清晰的从神经末梢传入大脑,强有力的刺激着金歆脆弱的心神,一阵惨痛的叫声传出:“嗯!”眼前朦胧的白雾终于散开,所有的知觉随着这一刺痛渐渐苏醒,胸前包裹的厚实的白布映入金歆的眼帘,小姑娘瞬间慌了神,原来一切都不是梦,都不是梦。

    “啊,啊……啊!”嘶哑低沉的惨叫在病房里渐渐响起,最后变得高亢尖锐刺耳,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惊恐和委屈全部宣泄而出。

    金母见女儿开始崩溃大哭,顾不得女儿胸前的白布,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深怕一不留神就会香消玉殒。“歆儿,我的歆儿啊,你怎么……我的歆儿啊……”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走廊上来往的患者和护士纷纷围拢上来,好奇心促使他们想要一探究竟。人声渐起,各种猜想流言四起,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还能够依稀听见不堪入耳的词汇。

    年轻的男医生身穿白色大褂,面色严肃的穿过人群挡在了门前,严厉的给了身侧护士长一个眼神。护士长领悟过来,急忙挥了挥手,将病患与护士全部驱离,才终于是安静下来。

    见众人散去,男医生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手紧紧地插进衣兜里,放轻脚步走进了病房。

    半晌,哭的双眼通红的金母感受到背后传来另一道目光,久久没有散去,这才站起身来,先是背对来人用衣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才平静的转过身来:“苏医生,您来了。”早上他们就打过照面,苏医生为金歆已经换过一次药。

    被称作苏医生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从兜中拿起手电轻轻撑开金歆的眼睛,确认她有了自然的条件反射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患者身上的麻醉剂的作用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好好修养就好,晚上我来为她换药。”

    金母感激的点了点头,只要医生带来的是好消息,家属总会感激不尽。

    苏医生就要走,突然病床上的金歆艰难的开口道:“医生,我是不是永远要带着这些伤疤了……”

    苏医生一时语凝,思忖半晌才不忍心的开口道:“会不会留下疤痕现在还说不清楚,这要取决于你是不是疤痕体质。你母亲说你不算是疤痕体质,所以你留下的疤痕会浅一些,应该不会有疤痕疙瘩的出现,不过你的伤口不只是伤到了表皮组织,连带真皮组织和皮下组织也都受损,这两块位置的毛囊,汗腺,皮脂腺,神经全都受损极为严重。纵使是恢复,也很难康复如初……”苏医生不愿直视金歆空洞的双眼,头颅斜斜的垂低望着地面。就算身体上的伤疤能够痊愈,可心里的呢,能痊愈吗?

    “那是不是可以做手术消除呢,我看了有些介绍可以用激光磨平淡化这些伤疤。”金母急迫的问道。

    苏医生先是点了点头,继而缓缓摇头:“是可以通过手术淡化伤痕,但那也必须是伤疤彻底好透之后,必须要排除癌变的可能才能够做这些手术。至少……也要几年之后了。”

    “几年,那……”

    “谢谢你,苏医生。”金母的追问被金歆无力的感谢打断,缓缓偏头不再看向两人,而是望向左侧的窗外,窗外阳光正好,斜斜的射入病房来,恰恰笼罩在她病床之外的,将病房用温软的光线隐隐间隔成了两个世界。暖意照射不到她的身上,她的人生是不是已经毁了,彻底毁了。

    送别苏医生,金母见金歆将自己紧紧地封闭起来,不再愿意和她说话,突然想起早前武潇潇所说的那些话,试探的问道:“潇潇,你……是卫晨浩将你救出来的?”本来金母想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一身伤的躺在这里,这三天究竟又经历了什么,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乍然听到卫晨浩的名字,金歆猛地回过头来,眼神哀切地望着金母,“晨浩,晨浩在这里吗?”在被囚禁的这三天里,不是说人在绝境中总会回想起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吗?一直浮现在她脑海的就是卫晨浩开朗的笑脸,深情的望着她,给她勾勒两人美好的未来。梦里依稀间,他仿佛还听到了晨浩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让她心安。

    金母点了点头,翘了翘一边的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说道:“他早上和一个女孩在这里,护士说两个人守了你一整晚。那个女孩还说,是卫晨浩那个小子把你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晨浩……”原来梦里不只有痛苦,还有美好和温暖。晨浩,是你救了我吗?

    金母拉过一旁的座椅,坐在金歆的病床前苦口婆心的说道:“歆儿,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妈说说。乖,咱不哭了,没什么过不去的。”轻轻拍打着金歆散落在被褥外的手臂,金母轻声劝慰着。

    金歆呆呆的望着,那段以为忘却的记忆席卷而来,将她包裹,卷进大海的腹中,卷入幽暗的海底,压迫,窒息……

    那天她从客户家中出来,疲惫的坐上等待在门外的计程车,行程都是固定的,她不需要沟通些什么,渐渐的她沉沉的睡去,和往常一样。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了一件破旧的宅子里,到处都是岁月的印记。绑在手上的绳索很紧,累的她手腕生疼,身体沉重无力,想要抬起头来望望周围都做不到。

    在桌面上摩擦着,她制造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一个熟悉却陌生的声音走了进来,脑中转念一想,这张平凡的脸才在她心里对上了号,这不是接送她的司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冷汗瞬间浸湿她身上单薄的衣料。

    压制住自己颤抖的欲望,金歆害怕地说道:“师傅,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开好吗。”

    只见费强微微勾起嘴角,诡异的一笑,扬起手里的针筒,不发一言。缓缓的走到金歆身边,尖锐的针尖刺破皮肤,深深的埋进血管中,隐于血肉之下。轻轻向前推动,针筒中的液体消失在金歆的眼中。袭上脑中的是一阵眩晕,她失去了对身体肌肉的控制,连带意识都开始迷糊。

    费强取过剪刀,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将她身上所有的布料全部剪碎,一缕一缕的掉落在一旁的地面上。赤身裸体的躺在陌生男人身前,金歆屈辱的合上双眼,尽力想要忽视那双不断在她身上游走的粗糙的手。

    接下来的三天里,每到白天,费强就会准时出现,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还会细细的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抚摸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直到三天后,滴水未进的金歆已经没有力气再抗拒体内麻醉药物的侵袭,甚至连对疼痛的条件反射都减弱了许多,如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的任由费强摆布。匕首终是亮了出来,被匕首光滑的刀面反射出的寒光照在费强贪婪渴望的双眼上,让她认命的闭上双眼,结束吧,不要再继续了。

    在她重新唤回意识之前,她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天国,不再被拘束。直到看见母亲悲伤的双眼,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在死神的镰刀下面走了一转,还是活了下来。

    可是,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