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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思行之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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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把之后,筹码立马升到接近21000,那个伙夫大哥掉了这一下,后手码依旧很厚实,这一池,只是拉近了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根本性地改变状况。但既然咬了他第一口,我自然是有信心再咬他第二口的。

    第七个筹码级别很快结束,比赛进行到了第八个筹码级别,我所在的这张桌子还平和,在第七级别只淘汰了两个人而已,我看旁边的另一张牌桌,第七级别结束后,整张桌子只剩下3个人了,而组委会正在给那三个人安排合并到其他桌。

    第八个盲注级别是400/800,Ante也升级到了100。一分钟之前我还剩34BB,现在已经变成26BB了,又是超短筹!我算完筹码量自己都笑了:看来我是逃不开超短筹区间了。

    第八级别开始后不久,那个女老外如同开了外挂一般,中牌率蹿升,先是AJ接了4号位玩家AQ推出来的All-in,最后她中花赢了4号位,把4号位打得只剩1100码,紧接着一把牌,她又抓了个TT,推了之后,剩3900筹码的七号位玩家手持AT跟注,没发出来A,于是七号位被洗了,剩1100码的4号位坐在椅子上表情呈便秘状,有点儿想不开的样子。不到五把牌之后,他的K3s All-in被白色耳机凭借高张A清了。桌上于是只剩唯一一个筹码还徘徊在一万以下的9号位玩家——也就是我的下家。

    我这几圈的手牌太过糟糕,看其他几人的筹码急速上涨只能干瞪眼,同时也寄希望于9号玩家能咬谁一口,也好平衡一下桌上的形势,哪知事与愿违,在第八级刚刚过半的时候,9号位一手QQ又惨死在伙夫哥的AT手中,真的是惨死——翻牌就发出来一张Q,结果被伙夫哥追到转牌变成花顺双摇,然后,河牌追出来一个89TJQ的顺子把9号给追死了。

    而在其他桌子上,淘汰频率也在迅速提高,很多桌子都合并了,而我所在的桌子也被拆分,当工作人员示意我换桌的时候,我问给我分桌的工作人员现在还剩多少人,工作人员说方才统计大概还剩一百八十多人——也就是说Day1比赛的近500人,一多半的人已被淘汰。那么,牌手们,请你们High起来吧,你们狠狠的互殴,我才更有机会留下。

    换了桌子之后,运气有所好转,收了一个翻牌圈的底池,在第八级即将结束的时候,又手持KK淘汰了一个拿77推了的超短筹玩家,筹码爬到了27500,但是,第九个筹码级别是500/1000,前注100,也就是说,虽然在之前两个筹码级别上我的筹码量增长了不少,但是之于盲注,我还是只有27BB而已,仍然是一个超短筹的状况。

    短暂的休息时间又来了,待工作人员点清了我的筹码,本性找老那再聊聊,但是一泡尿憋的难受,于是先去了厕所,又抽了根烟,再回来找时,老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看最新排出来的名次,老那还在,可能是去厕所了。再仔细看那名单,刘相信已经被淘汰了,刘乙甲掉到了第五名,我的名次在五十多名,而在我的名字之上,我有看到了孙德益的名字——但是我仍旧不确定这个孙德益是否就是我认识的小益,四下找了找,见场地入口附近一个戴耳机帽子的背影颇像小益,于是快步凑了过去,果然是他,我拍了拍他:“您叫孙德益?”

    他看见是我,拨了下耳机露出一只耳朵:“嗯?”

    “您是孙德益?”

    小益听后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是我。”

    “原来那个真是你,我刚才看这个名字排在我前面,我就想可能是你,就找你来问问。”

    他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似乎不太愿意跟我聊天,做客户做久了,在聊天之中总会下意识地避免冷场,于是我又牵了个话头:“我看那个总跟你一起的那个大鲨鱼,刘乙甲,他排名也挺好,你们干职业的到底还是厉害。”

    小益听后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还行吧,运气好。”

    “运气是一方面,技术肯定也的跟得上,那个红马杯代言的老外那么早被淘汰了,肯定是运气不行,技术更差……”

    小益又摇了摇头:“他技术很高的。”

    我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心下顿觉跟这个叫小益的聊天好难——难道是我跟不上职业牌手的思路?

    “你坐哪儿?我一直没看着你。”

    “我那桌就剩三个人了,等重分呢。我过去了。”小益说着扶正了耳机,头也不回的走了,像是一个留下什么名句然后飘然离去的侠客一样冷酷牛逼。会不会扑克高手都是这样的?不苟言笑?想了一下,我又觉不对,因为老那就不是这样的。说到这儿我又四下里看了看,想找老那给我出点建议,因为我总感觉现在心里没底,最让我担忧的是我还没能给自己一个坚定不移的方针,我需要老那再指点我几句,几句就够。

    找不到老那,口渴的紧,看旁边有人喝橙汁,不由有点儿馋,一问竟然要58港币一杯,靠,这些钱在市场里可以买一大兜橙子,我才不要买这么贵的橙汁呢,于是拿了两瓶免费的矿泉水,咕嘟咕嘟猛喝起来。

    水还没喝完,又有人给我打电话,是大伟,我看了一眼表,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大伟还没回来,这会子,估计是刚睡醒,于是接起了电话。

    “刚才打你电话怎么关机呢?”——大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比赛呢,没开机。你睡醒了啊?”

    “睡个屁,我刚给客户伺候走,可他妈熬死我了,嗓子都哑了。”

    “你那客户赢了输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输了点儿,开始输不少后来又赢了,不知道赢没赢回来。”

    “就你这么做客户啊,盯了一天一宿客户输赢多少你都不知道啊?”

    “他输赢跟我有鸡毛关系,我挣洗码钱的。”

    “那你那客户打了一天一夜,你这下没少捞吧伟哥?”

    “还行吧,上家抽了不少,还能剩点。在这人生地不熟,还是麻烦。哎,你打牌时候,遇到个什么爱玩百家乐的,让他来我这玩啊,我给返码粮。”

    “但是你觉得像我这样优秀的职业扑克玩家会去玩百家乐么?”

    “滚你,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给我拉来个客户,我按比例给你返点,我在澳门就这几天,能挣点儿是点儿,反正他们玩百家乐也是玩,也没有码粮返,上我这玩我还给返码粮,我还有的赚,你也有的赚,这不是双赢么乐乐,你说的跟你一起来比赛的那个胖子,一看就是个赌棍,你问问他玩不玩,还有你不说有个刘总还是什么的也来比赛了么?你问问他玩不玩百家乐……”大伟扯着嘶哑的嗓子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一直说到他的出租车到了酒店,这才算完,我放下电话,心想大伟这一周之间摇身一变,竟然一下子变成了永利贵宾厅的代理?我要不要问问大金蛋他们是否去永利玩呢?一想算了,话说‘劝嫖不劝赌’,万一给他们请去了,再输了,那我就特别容易成为他们眼中的‘衰人’。一旦他们有了这个认识,我以后还怎么跟他们构建和谐的客户关系?

    扫了一眼微信,看见方珊珊给我留了几条言,问我比赛打得怎么样,另外她也给我描述了一下她们小区里一条令人讨厌的狗的具体讨厌形式;除此之外,大金蛋问我是否被淘汰,说是他在金沙发现了一种叫‘富贵三张’的新玩法;而林音那边却没有任何信息……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倒计时,第九级的比赛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要开启了。于是我关了手机,找回我自己的座位,却惊奇地发现,那个穿着黄色T恤的Jack竟然也在——就是之前在威尼斯人用高张9当炸药包诈了我三条街最后把我打跑的那个Jack。另外,之前曾经分过一桌的那个白领模样的女玩家,又跟我坐一桌了,那个女白领筹码有十二万多,Jack的筹码量应该和我差不多,三万左右。我和他四目相对之时,我友好地冲他笑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看他的胸口贴着一个带数字‘8’的某赌博网站的logo,心想你只是个8而已,却非要跟我装B。一会儿牌桌上再跟你过几招,看看你究竟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