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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易身易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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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鬼的故事很长,而且也并不算愉快,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听。

    其实说实话,唐鬼也并不完全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在自己掀开那片瓦片后并没有如金寒池和徐鼠一般触发机关,所以唐冕特意配置的蛊药也没有派上用武之地。

    且,唐鬼也不知道唐冕和察戈发现了镇斈司逼近后,立刻在山上发出信号命令守汶带着舍昂山寨里的乡民们离开。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一决定非常重要,当后来唐鬼看到几乎被摧毁的山寨时,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如果不是提前将人带走的话,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经历这一场无妄之灾。

    只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根本不是唐鬼该要关心的问题,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在龙潭,守在龙潭边的守淇已经睡着了,他将守淇轻轻推醒,还不等唐鬼开口发问,却见守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潭水。

    而后,守淇问了一句让唐鬼愕然不已的话。

    “我干爹呢?”

    守淇的干爹……就是唐鬼……他就站在守淇面前,却从守淇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唐鬼无法理解的陌生感,唐鬼下意识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手心里的不是他习以为常的短硬胡茬儿,而是细弱的长须。

    唐鬼双腿发软,也不知是因惊吓还是腹中空空,总之他踉踉跄跄来到水潭边,立刻看到进了潭水中的一张脸。

    唐鬼不喜欢照镜子,对自己的脸并不熟悉,甚至偶尔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时还会感觉几分陌生,相对而言,近来的经历倒是让他对潭水中的这张脸比自己的脸还要熟悉。

    这是……唐冕!

    为什么会是唐冕?

    然而还不等唐鬼想明白这个问题时,察戈也出现了,他在见到唐鬼时甚至没有发现半点儿异常,顺理成章便将唐鬼当做唐冕,焦急地问道:“那孩子呢?”

    唐鬼一时间回答不上来,但是从察戈絮絮叨叨的询问中,唐鬼捕捉到了一些线索。

    当唐冕和察戈站在山头看到镇斈司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见后,唐冕立刻意识到镇斈司很可能是直接到地下去了,他在发出信号命令守汶带人离开寨子后,立马带着察戈回到寨子中,两人从察戈家的暗道进入了地下。

    地下的情况正印证了唐冕和察戈的猜想,他们看到镇斈司的人已经围在什月的院子门口,而且,察戈还看到有人将昏迷不醒的唐鬼从院子中拖出来。

    再之后的事情……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鬼本期待着能从察戈口中得到答案,却发现察戈也很快在战斗中昏迷过去,并因此错过了最关键的部分,等他醒来的时候,地下已经空无一人,所以他迅速来到龙潭,正看到了站在这里的“唐冕”。

    所有人都只经历了整件事情的一部分,包括唐鬼自己,而尽管努力将他们断断续续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却仍旧无法理顺事情的全貌。

    而当察戈等人将疑问甩给唐鬼时,唐鬼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好像刚经历过一场炮轰似的。

    竟然……什么都特么想不明白,无数线索的突然涌出并没能给唐鬼答案,反倒让他觉得越来越乱,而在这种时候,唐鬼实在没有心思将自己本来是唐鬼的事情告诉察戈,他有些烦躁地打断了察戈的追问,此时在他脑袋里扯着嗓子叫嚷的声音太多,让唐鬼再也容不下其他声音了。

    走回舍昂山寨的路上,唐鬼的脑子一刻不停地飞速转着,在无数混乱的思绪中,唐鬼拽出来了一条最关键的线索。

    如果自己是唐冕,那么,唐冕去了哪儿?

    唐鬼并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唐冕,他曾从唐冕那儿学到过唐家一种能够让人变换容貌的易容蛊,想要做到这一点,对唐冕来说不是难事,关键问题在于唐冕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前后两个问题被联结在一起后,唐鬼想到了察戈刚刚说到的一句话。

    他是看到了唐鬼被人从院子里拖出来的,而唐冕当时也在现场,那么……

    唐鬼突然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如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般让他喘不过气,事情虽然看起来渐渐有了眉目,但也指向了一个唐鬼并不想知道的结果——

    是唐冕,他为了救唐鬼,给唐鬼身上下了易容蛊,将唐鬼变成了自己的模样,而如果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救唐鬼的话,那么唐冕自己很可能已经变换成唐鬼的样子,当了他的替罪羊。

    他妈的!

    唐鬼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心中反倒是响起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咒骂,当时的唐鬼仍不知道自己为何发怒,事后想想,怕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唐冕所为他付出的一切,这让唐鬼感到良心有愧,他是那么厌恶唐冕,在一路上对他横眉冷对恶语相加,但到头来……

    当时的唐鬼并不承认自己于唐冕有愧,他只是本能地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现在暂且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对察戈等人解释发生在他和唐冕身上的事情,在这之前,他要先找到唐冕,尽管,他根本不知道唐冕到底是死是活。

    唐鬼只知道唐冕做的事情让他感到恐慌,如果他真的替唐鬼而死,那么自己的余生将在一种巨大的愧疚下度过,他会日日回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待唐冕,而这一切将因唐冕的死而无法改写,哪怕自己空有满腔补过之心,却也无计可施。

    接下来的时间里,唐鬼以唐冕的身份草草做出了部署,守汶很快会带着寨子里的百姓们回来,至于该要如何向他们交代发生在寨子里的灾难,这就是守汶和察戈的任务了,唐鬼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担忧,毕竟,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能做的也就只有及时补救。

    至于察戈则更好应付,唐冕只说自己要去找镇斈司,从而寻找“唐鬼”的下落,察戈虽然几次提出要随“唐冕”同去,但最终也被唐鬼以察戈不通蛊术而被驳回了,本来嘛,如果依着唐鬼以前的脾气秉性,他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地悄然离开,至少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安抚别人,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在那之后,唐鬼很快动身出发,放出蛊虫四处寻找镇斈司的下落。

    然而让唐鬼没想到的是,在他还没有找到镇斈司之前,镇斈司竟然主动出现在唐鬼面前。

    更让唐鬼意外的,则是他从镇斈司口中得知的,关于“唐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