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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潞王朱常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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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七,传统的七夕佳节。

    朱弘昭也是难得轻松一日,看完密折就来了玄武湖。

    这里,十里长堤上搭着高高竹木架,足有七长高,沿着十里长堤搭建,鲜红色长布围着遮住。

    里面,一枚枚三丈高的大红色孔明飞灯立着,留下的皇室工匠做着最后的检查。

    司礼监今日也闲了下来,来回忙碌放灯事宜,不断通过钦天监测量风向阴晴等等自然数据。

    至于南京东边的风灾,只能选择无视,这种天灾非人力所能抗拒,只能等风停了再去救灾。

    历史上的这次风灾,根本没人管,受灾百姓靠吃树皮充饥,这还是物资充沛的苏扬一带。为什么如此?因为天灾造成的灾民,活不下去的灾民是最廉价的劳动力。

    神烈山上,从河南卫辉府赶到南京的潞王一袭祭服,带着潞国臣属瞻拜神烈山上的孝陵。他是神宗万历皇帝的亲侄儿,光宗泰昌皇帝的堂弟,是嘉靖一系的亲藩藩王。

    自燕系改为帝系后,皇室最大的风波除了英宗复辟外,就剩下正德、嘉靖之间的破事情,还搅进来一个宁王。宁王的账到现在还没结束,宁藩宗室以宁藩靖难有功为原由,南巡以来屡屡在宗人府奔走,想要恢复宁藩王爵。

    燕王靖难的转机就在于两个藩国,辽王与宁王,当时都倾力资助。

    现在宗室普遍来说就四种,一种是如周、秦、岷等传统亲藩,对皇室内部的事情没什么感触,关起门来玩自己的。

    第二种是燕系陆续分封出去的亲藩,对于帝位他们有着间接的继承权,对皇室内部的表示关切,彼此更为亲近。

    第三种就是嘉靖一袭分封出去的藩王,桂王、信王两个搅进东林逆案中,都被毒酒毒死,毫无掩饰的赐死,连暴病这类的掩饰词汇都不用。这类亲藩有着更近一步的继承权,然而天启手中皇位由正德一系接掌,他们虽感激当今皇帝恢复宗室自由之身,但更惦记皇位。

    他们不像传统亲藩那样有着几千张嘴要吃饭,他们的经济能力更强,压力更小,一增一减下来一个个都是有钱人,更没有一辈辈人坐牢的待遇,他们相对而言更自由,所以对于宗室解禁政策没什么感触。

    现在,嘉靖一系除了天启的孩子、福王一系外,就数这位潞王朱常淓拥有其次的继承权。南巡之前,朱弘昭就让他来随驾南巡,朱常淓托病,现在的这位潞王,是被锦衣卫请来的。

    唔,政权失去所谓的合法性后,朱弘昭的行为可以理解为绑架。这位潞王如果识抬举,晋封为卫王就是待遇,若是不识趣,朱弘昭不介意将这位比他大四岁的藩王软禁起来。

    王爵封号高下以春秋战国的国号国力为依据,哪个名声响亮,哪个的名次就靠前。传统意义上来说,秦齐晋楚为第一,后续是赵魏韩燕吴越卫宋鲁之类的。其中吴王封号在大明有另类含义,若无意外是不会再有什么吴王出现,唯一拥有过这个封号的只能是太祖皇帝。

    故而,潞王、福王、信王、康王这类封号,纯属杂号,没有什么号召力或威风可言。

    南巡后,南京距离北方有一段距离,消息传递有延迟,软禁潞王,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否则出现个意外,彼此都脸上不好看。潞王造反,受累的是整个宗室,就连皇室的颜面也不好看,彼此猜疑,又有外部压力,说不好对宗室的解禁政策会中断。故而,软禁潞王,宗室方面不认为有错。

    等厂卫铺好一系列的飞信暗桩后,再放归不迟。总之,这段时间,在西狩赶往西京的这段时间里,这位潞王,或是晋封后的卫王,都别想着自由。

    换了便服后,这位潞王来到玄武湖皇册库觐见。

    双手垂着,跟着朱弘昭在一排排书柜之间走着,神情平静,不见丝毫火气,这位潞王正值二十这个年轻气盛的年纪,可涵养功夫不错。

    停在河南省档案柜前,朱弘昭找到卫辉府。

    山西、北直隶、河南交界处,真的是犬牙交错。这也没法子,太行、黄河天险不是吹的,为了避免一省占据周边防御地势,往往都是将地界设置的交错起来,使得诸省同享天险。

    潞地在山西,这位潞王却在河南向北突出部卫辉府,与潞州紧挨着。东边又是北直隶大名府这个向河南展开的突出部,这种地方相互钳制思想在地图上仔细看,各处都有体现。

    说的玄乎一点,就是分割地方龙脉。

    “王叔,你说新乡一地作为卫国封地可好?”

    朱弘昭翻出卫辉府总册,里面夹着五色线描绘的地图,手指在官道红线上描着,旁边还有黑白两线接替标注的铁道线,这就是新乡,交通要道。

    潞王诧异:“君父所言卫国,让臣糊涂。”

    “改新乡为卫国,潞王封号改为卫王。”

    朱弘昭左手捧着总册,摊开地图右手食指点在新乡,扭头嘴角含笑,笑容和煦。

    “啊?”

    潞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惊喜交加,神色转化自然:“君父,卫乃重号,臣何功何德,哪能当得起这重号封爵?不妥,不妥。”

    “谁说王叔无功?将府按制,会有两员亲王挂大将军号。晋王求桂,还在与侄儿怄气。在瀛洲战役中,晋王战功六级,彰显天家武风,朕想以大将军相封,未曾想求桂不领情,宁愿在六韬军团做个甲长,也不愿意为侄儿分忧。”

    想到晋王朱求桂的犟脾气,朱弘昭也是没奈何,这个混蛋当初赌气吃了老奴的心,又赌气去了日本作战,就是不肯原谅他。好在前线将领会做人,让朱求桂满足了杀敌愿望又给完完整整送了回来。

    若朱求桂真在前线战死,晋王府宗室两三千口子就会到皇城来闹腾。

    对待晋王这种脾性的人,朱弘昭反倒觉得好办,顺着毛捋就是了,反倒难办的是老唐王那种辈分高的吓人的老混蛋,或者眼前这位博览群书文人做派的王叔。

    只当是皇帝在试探自己有没有染兵权的心思,潞王只是一个劲摇头,以体弱、不知兵、生性犹豫种种原因推辞将府的差事。

    皇帝把兵权看的有多重,国朝上下也是有眼睛的。目前亲藩藩国内的兵权根本不顶事,几百人的武装能做什么?宗室中真正能跟皇帝分享兵权的是辽王,那是人家的嗣兄弟,也是一路磕磕绊绊走来的兄弟,别人谁敢?

    就连朱弘楚这个堂兄弟,到目前位置还到处乱跑,根本不给染指兵权的机会。他潞王是谁?也敢染指兵权?

    “王叔年轻力壮,正是为国出力的时候,何必自疑?”

    朱弘昭将卫辉府总册放回原来的位置,双手负在背后:“侄儿这一路走来,肩挑日月最怕一脚不稳使得社稷崩塌。只有我朱家的人,才是真正可靠的人。将府那里两员宗室大将军乃是定制,各处都推辞犹豫,不愿为朕分心或其才能不足难堪此任。”

    “王叔春秋鼎盛,不会的东西可以学,用心总能学会。若不用心,杀头也是无用。朕也知这个提议过于仓促,王叔不妨回去考虑考虑,朕这里是真缺贴心人。”

    识相就来将府混日子,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不识相就蹲到神烈山上守陵去……

    想完完整整返回老巢,想都别想。

    “臣惶恐。”

    三个字,潞王说出了他的心声,面对这位皇帝,他真的惶恐。一再拒绝,就怕到皇帝面前被莫名其妙的原因给弄死,现在几乎是被锦衣卫绑架来的,能不惶恐?

    “王叔好好思量,朕还有旁的事情。这里的鱼鳞图册,天下宗室可随意阅读抄录,王叔好好看看。万民生计稳,则我大明社稷稳;我大明社稷稳,万民生计也稳,相辅相成。这江山社稷,朕一个人着实扛不住,天家子弟不为朕分忧,谁还能为朕分忧?”

    朱弘昭一叹后,走了。

    他前脚走,潞王犹豫再三看也不敢看,后脚就走。

    鱼鳞图册,代表的是全天下的信息,谁看了基本上就能了解天下的形势,这么紧要的东西,他的身份又那么敏感,怎么可能敢看?看了,让皇帝怎么想?你关心天下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孙传庭在通州咆哮一样,朱弘昭认为他在为朱家的天下而努力,不怕杀多少人;而孙传庭的驳斥,代表的是主流思想。这天下不是天下人的天下,更不是朱家的天下,而是皇帝的天下。

    为了表示自己的闲情逸趣以及胸无大志,潞王出了皇宫立马带足仪仗近千人,纷纷扬扬来到秦淮南侧的相间楼,这里是一座棋楼,找到天下闻名的少年国手,也是他心中久仰的过伯龄来下棋。

    “潞王千岁出金五百赌斗苏州国手过伯龄!”

    这条消息火速在秦淮流域传荡,放假游荡在秦淮的官员汇聚而来,观看这盘棋。

    五百两的赌金已经很高了,完全可以购买一位国色天香的十四岁少女。

    南京这边,过伯龄打遍各路名家,赌金最高一次也就二百,这回哪能不引起轰动,而且是潞王堂堂千岁爷下场,引发的好奇心更甚。都想看看,这位嘉靖皇帝的曾孙有什么本事。

    消息也传到皇帝那里,朱弘昭对此只是一笑,他很清楚潞王的资料,知道这位最擅长下棋。

    在他看来,下围棋很牛的人自然算计能力也牛。朱常淓的围棋造诣就代表这人能力所在,在他看来朱常淓再掩饰也是没用,老老实实待在南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