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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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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德川幕府军十月底一战覆没于天朝大军之手,日本朝廷一连派出数波乞降使者,皇室和公卿们虽然当着傀儡,某位天皇甚至到了化妆后到街上亲自贩卖宫里御用物品或自己作品的地步,也有些天皇死了没钱搞葬礼,新皇没钱搞登基仪式,总之各种因穷而引发窘迫连连。

    公卿阶层也是如此,靠着卖女儿给乡下低级出身的土豪大名换取聘礼,或者派遣多余的孩子去各处乡下当吉祥物蹭吃蹭喝。

    可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统治阶级,是文化人,是神的子孙,是世代继承的高贵身份。

    大明决心分日本而设东、西瀛二省,赐丰臣秀赖国姓,有丰臣氏旧臣响应。同时德川幕府军表现拙劣,连失九州、四国以及本州山阴、山阳地区,大明计划中的西瀛省三司班子已走马上任。

    前锋兵锋抵达大阪,重修大阪城,大军罗列依靠海岸联营一片,距离京都所在的山城地区只有百余里。

    此时明军止步不是打不动,而是要稳定后方,以绝对集中的优势兵力,将一片片的地区的家族连根拔起,肃清以后的隐患。

    这种稳扎稳打,完全就是灭国灭族不给对方翻盘的架势,不管日本的武士家族怎么想,这些满脑子都是女人、刀、土地的粗鲁乡下人也想不了那么远,故而日本朝廷连续不断派使者。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把京都交给明军直接乞降,可京都还握在德川幕府军手里,他们也没有实力夺取京都控制权。

    依照对大明的尿性揣测,最起码主动投降,命可以保住,富贵生活也有可能存在。大明是天朝大国,最重脸面,不会干出杀人君王的事情。也因为重脸面,顶多拉走核心显要去京师献俘,走走场面。

    和九州降军的心思的是一样的,断定大明因脸面问题而不敢杀降。

    使者份量不足,前几波有去无回,还没下海就被剁了。不得已,现在的后水尾天皇脾气尽管真的很硬,可还是不得不派出自己的生母近卫前子作为人质远赴重洋奔赴大明。

    近卫前子是近卫前久的女儿,兄长无嗣,就把她的一个儿子,后水尾天皇的胞弟过继到近卫家,就是现在匆匆上任的日本关白,也就是丞相近卫信寻。

    母子俩代表皇室和公卿渡海而来,为母亲免遭屈辱,娇生惯养的近卫信寻与德川幕府的机要谋臣,名僧南光坊天海无法走通鸿胪寺的门路,大年初一夜便带着各自属僚跪拜在大明门外,成为京师一景。

    武英殿内,朱弘昭见赵仪提起这事,抿抿嘴唇,问:“袁卿如何看?”

    袁枢放下茶碗,盘坐挺直腰道:“君父,臣以为如此足以显示朝廷威严。”

    朱弘昭点头,侧首看向赵仪道:“这样,让鸿胪寺安排一下,于明日,就在西苑承光殿举行会议,谈一谈。我大明也是开明的,能谈,自然有的谈,不会罔顾人命执意于兵戈。”

    “主子,承光殿明日有角斗,是否不妥当?”

    “无碍,明日朕与徐公爷看角斗,你们谈你们的。”

    朱弘昭说着起身,扭头看一眼地毯上的形式对比,日本京畿地区军力聚集在京都,各处空虚,双方军力比例大约是明军六万,日军凑集杂兵号称二十万,双方都是固守姿态,收缩军力。

    日军等着尾浓平原及三河地区的援军,这地方是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主仆起家的地方,三河地区则是德川氏的发源地。

    这是京畿南部的双方对比,朱秀赖率领的十万归化军已占据其父起家的近江地区,堵住德川幕府北路救援京畿的部队,又向南虎视日军尾浓所谓的东海道援军赴京畿要道关原。

    二十五年前的关原之战,是丰臣氏内部文臣与武臣派系的决战,战果却被鼓动武臣派系的德川家康摘走,奠定了取代幼龄丰臣秀赖的基础。

    十年前,经过大阪两次战争,赶在咽气前,德川家康将丰臣氏斩尽杀绝。丰臣秀赖还是他的女婿,除了女儿逃过一劫外,丰臣氏男丁死的一干二净。只有丰臣秀赖,替身与家眷自刎,通过海商逃向九州。

    现在前线,关东地区相模湾两侧的半岛被颜思齐占据,牵制住关东日军。关东平原北部隔着大山就是越后平原,也落入北路方面军骚扰。东北部的伊达政宗举兵三万南下,准备三路并进,一同围剿德川家光,依靠决战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整个德川幕府军,已被分割成两个核心,都是很明显的围点打援策略。京都和江户,江户就是日本的东京,战略意义和政治意义非比寻常,德川幕府不得不守。

    德川秀忠从俊河地区出阵,沿着东海道向西汇集尾浓、三河军力去增援京都,他儿子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则被大明骑军围困在匠户,与各处援军只能靠眼睛联系。

    他们只有守住现在的盘子,两处都不能丢,丢了一处必然会鼓舞明军,彻底断绝投降、谈判的可能。只有战场上崩掉明军的牙,才能拉着明朝廷坐下来谈谈,争取一点延续血脉、富贵的机会。

    两处战场明军同时陷入一种静默状态,等着日军与归化军团反应。西边京畿,第一战绝对是朱秀赖手里的归化军团与德川秀忠在关原地区的决战。

    第二次关原决战对德川氏而言,比第一次还要重要,只要德川秀忠战败,以京畿地区豪族墙头草的尿性,集体投降、反戈一击都是流淌在血脉里的本能。

    关东战役,则看伊达政宗什么时候击败德川亲藩水户藩,只要伊达政宗击溃水户德川氏,就能一路畅通抵达江户,爆发关东决战。

    朱弘昭很满意前线各处负责人的态度,将流血的事交给日本人来打。

    就连朱秀赖,他也信不过,瀛王这个爵位还是要交给真正的朱家人。等朱秀赖回来好好谈谈,他保证朱秀赖子孙的富贵,过继自己与张嫣的次子去日本。

    带着这个想法,朱弘昭摆驾前往慈庆宫。

    “君父!”

    骑在一名宦官脖子上的朱慈燃高喝一声,小脸蛋冻得有些红,拍着宦官的顶上乌纱,骑着‘马’赶过去,这宦官咧嘴笑着手脚并用往车架处攀爬。

    君父,也是父,为了光明正大听儿子喊一声父,而不是皇叔父这种家宴上的称呼,朱弘昭已经尽力了。

    “让咱看看,唔,我家的健哥儿又壮实了。”

    蹲下,捏捏朱慈燃的脸蛋,朱弘昭抱起儿子,额头顶着小家伙额头摇着:“说,你娘忙什么呢?”

    “母亲在缝制衣裳,说是给君父的。”

    “走,咱看看去。”

    朱弘昭拍拍伺候儿子的这宦官肩膀,笑笑,这宦官躬着腰。作为朱慈燃的大伴,这宦官是魏忠贤安排的,是天启的亲信。

    对宫里人而言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为实际,今上没有清洗打压天启旧人,只是闲置了魏忠贤,让天启旧人十分的感动。

    外人怎么散布流言,反正他们始终是相信当今与老主子之间的感情的,没有相信今上阴谋弑君的流言,更没有相信叔嫂私通之类的流言。

    开什么玩笑,当今虽然天赋异禀,怎么可能当年入京时,在十三岁时与初次见面的张嫣私通?

    再说相信了又如何?反正日子还得过,别把自己搅进去,管好口就成了。

    慈庆宫二楼殿檐下,温暖阳光隔着玻璃而入,张康在地毯上乱爬,两名宫娥紧跟着。

    张嫣晒着太阳,神情安逸娴静,手里拿着彩线刺绣着杏黄色龙袍。

    两手各抱一个儿子,朱弘昭与张嫣互看一眼,坐在一旁取着盘中干果剥着。

    看着坐在朱弘昭大腿上探手挥臂抢着干果的朱慈燃,张嫣放下针线:“健哥儿,君父理政劳累,快下来。”

    “无碍,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健哥儿压身,朕也能挑得起。”

    将剥好的巴旦木塞儿子嘴里,又掰开小儿子嘴看着:“唔,牙齐整了,奶糖要少吃。”

    听到前面那句话,张嫣横眉瞪一眼过去,两个都操碎了心,若有十个,那还得了。

    朱弘昭挑眉咧嘴笑笑,放下两个儿子,把小家伙的手放到朱慈燃稍大的手里:“带康哥儿玩去,赵仪带了风筝,让他帮你们放飞。”

    “儿臣告退。”

    朱慈燃看一眼张嫣,见不反对牵着脚步蹒跚的张康缓缓走了。他将近四岁,可多少知道一些事情。

    “皇帝今日突然来,莫不是又猝然间有了想法?”

    张嫣将未完工的龙袍挂起,坐到朱弘昭对面,端起炭火铜炉上的水壶,取出白纱布包裹的碎茶叶冲泡。

    “瀛洲战事进展出乎意料的喜人,将府预计的是一年内夷平德川氏,三年内使瀛洲平靖。现在,东西两处战场决战在即,主动在我,优势在我,预计入夏就能调回朱秀赖。此次战事顺利,朱秀赖有大功,可将瀛王王位交给他,我心里不痛快。”

    张嫣心里一紧,双目望向朱弘昭缓缓道:“这和你之前的安排不一样,你说要封在京畿内。”

    “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辽王那混蛋躲在西南,嫂子守着活寡,皇室子嗣不盛,靠不住。所以,我想过继一个到朱秀赖名下,还是养在宫里。将来的封地继承朱秀赖的,人还是可以住在京里的。瀛王不同于各藩,住在京里更能让各处信服心安,这样你也方便些。”

    这是好事,可让儿子名义上过继到一个出身底下的人膝下,张嫣又有些不情愿,开口:“难不成,就没有更好的法子?”

    朱秀赖在瀛省威望高隆,混成了大明国姓王爷,谁不羡慕?可在大明宗室看来,这是个血统低下的人,只是运气好而已。如若不然,只是辽王手里的幕僚,陪着下下棋、讨论讨论诗词的普通人物。

    “没有,相府准备更易朝鲜省名,改作箕省。箕王、瀛王都是他们兄弟俩的,有封地传家,人住在京里也安稳。若以后又有了,征服西域后设立安西省,有个昌王;收拾安南叛逆后,还有南越王。这也是,我最大的补偿了。”

    显然,能过继到朱秀赖那里的,只有张康最为合适。

    张嫣也满意儿子以后的出路,也去了心中担忧,可一听那话,面容泛红神情羞怒,仿佛成了生孩子的机器。

    如朱弘昭预料的那样,又顺顺利利的推倒了张嫣。

    张康的出生,让张嫣神经绷紧了好一阵子,不敢再捣鼓,担心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