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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溜达一圈，看看万千姿色不同的美貌宫女，朱弘昭心旷神怡……
找到皇帝，说了一声后他换上锦衣卫校尉衣饰，带着丁力、左良玉出宫逛街，他想要亲自了解一下京城的百姓是什么态度。用兵辽镇，这是他的奋力一搏，情况紧急的话，他会组织京中丁壮赴战，充当辅军。
出宫后换上一袭大红锦衣，公侯子弟打扮，骑着马先后途径五城兵马使司，校尉营等等负责治安的衙门。如果要动员京民参战，这些衙门的执行力，将决定动员效果。
没有任何的意外，他在西城兵马司前纵马奔驰，西城兵马司上上下下连吱一声的勇气都没有。放到后世，他这属于明打明的飙车，在这个时代，京中骑马是特权，这些人见他华服锦衣，还带着两名魁梧家丁，一个个都怂了。
最后他鬼使神差的来到护国寺，途径一个仓储厂，叫做王恭厂，是储存京营各部所需火药的地方。每日火药出入流量上千斤，是个大大的火药桶。
王恭厂的领导阶层是宦官，领头的是个少监，与二十四监没得比。
勒马在王恭厂前伫立，朱弘昭眉头轻皱，王恭厂大爆炸？天启大爆炸？还是恭王厂大爆炸？
反正记不清楚，但好像非常的厉害，总之自己要跑远一点。
看着王恭厂的招牌，朱弘昭准备远离西城，以后尽量往东城转悠。否则突然间被爆炸震死，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他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王恭厂的位置或功用，这是自己找不痛快。
护国寺，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
本来要进去转转，突然看到魏忠贤的某个义子在门前转悠，难道老魏在里面？想了想，朱弘昭转身离开，他出宫必然会被厂卫沿途秘密保护，也是监视。和老魏有什么话可以在宫里头说，没必要在这说。
再说，他和老魏本就没什么话说。
从宣武门出内城，顺着宣武门大街一路来到菜市骡马大街，在街边面点摊子落座。
少年杂役正要迎上来，而正在操刀剁肉圆胖老板急忙擦干净手上油迹，赶在杂役前面躬身笑问：“本店有江南各色笼包，贵人想吃些什么？”
朱弘昭扭头打量这老板，老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木牌，同时身子躬的更低，笑说：“小的在守岁时有幸目睹贵人风姿。”
宫中守岁的时候，除了宫人，各地杂技班子外，还会有各种小摊子摆上。没想到出来一趟，遇到的是个锦衣卫的桩子。
“既如此，拿手笼包各上一些。”
打发了这面露红光的老板，朱弘昭侧头吩咐：“买些酒来，四处看看有没有花糕买上两提。”
丁力坐在朱弘昭对面不动如山，左良玉不得已，闷闷不乐离去。这个事情可没有报销经费的说法，估计好酒好糕会折腾掉四五百文钱，这对守财如命的左良玉来说，无异于在割他的肉。
宫里头皇帝也是这么做的，很少吃膳房的饭菜。大多吃的都是二十四监太监们搜集来的美食，美食要花钱的，太监们为了保证地位，甚至有老太监卖掉宅子凑钱的事情发生。
这个规矩武宗皇帝玩了玩，真正发扬光大的是神宗皇帝，毕竟也只有这么抠，万历才能攒下一千多万两的家底。
至于天启，也只是效仿而已，心安理得接受宦官们的孝敬……
摊子上还有其他食客，可两名锦衣卫校尉醉醺醺，肩上扛着短刀过来，入座后神色不善，其他食客赶紧交钱走人，空出的桌子很快被四面八方围来的青年占据。
锦衣卫的存在是监视满朝文武，但欺负一下来京的外地百姓也是常有的事情。至于本地百姓，谁知道拐弯抹角，背后会站着什么人。
这些人入座后，一个个沉默不言，是什么身份一目了然。
朱弘昭轻咳两声，对丁力苦笑：“本想出宫体察民情，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事。”
一名短襟打扮，仿佛是劳工的青年起身抱拳：“千岁安危才是紧要，我等是奉李大人命令而来，还望千岁恕罪。”
“成了，你们也是职责所在。将包子连笼装好，本王回宫再吃。”
左良玉回来后，酒留给了这帮锦衣卫探子，朱弘昭上马回宫。
坤宁宫，皇后张嫣一手撑着腰，在殿内走动，两名少年宫女握着银筷子试膳。
曹少钦怀里抱着拂尘，低眉垂首仿佛睡着了似的。
一名小宦官轻步入内，来到曹少钦面前躬身：“曹公，魏公公遣人来见，说是要与曹公讨论讨论琼华宫宫人配置。”
“转告那人，就说这种小事由老魏自个儿拿主意就成。”
小宦官一脸苦色，继续说：“那人催的急，说是万岁有意派宫女入琼华宫。而魏公公不知齐王千岁偏好，这才要寻曹公。”
曹少钦眉头微皱，嘴角翘起：“这种事情咱家怎知千岁喜好？让那人回复老魏，就说咱家伺候皇后娘娘用膳后，再去寻老魏。然后，你立刻去寻千岁，将老魏的意思实言相告，不可隐瞒半分。”
小宦官连声应下，提着衣襟前摆小步轻快急促出殿。老魏派来的人，曹少钦可以怠慢，而他却不能。
张嫣侧头看一眼曹少钦，曹少钦微微点头，表示没问题。
没过多久，直殿监少监陈德润趋步入殿，皇后张嫣疲倦入睡，陈德润上前对曹少钦抱拳道：“曹少监，万岁与魏公公于圆明阁论琼华宫事宜，还望少监莫要拖延。”
“多谢陈少监提点，容咱家安顿一些杂物，立刻就赶赴圆明阁。”
陈德润阴着脸：“万岁相召，曹少监还敢拖延不成？”
他就是原来的坤宁宫管事少监，对于曹少钦夺取他的位置，他非常的不满，怀恨至今。
艰难笑笑，曹少钦抱拳道：“不敢。”
相国寺偏房中，风韵熟美的客氏闭目，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数着佛珠手链，嘴中唱念《大悲咒》。
她和张嫣之间就是一笔烂账，先是客氏嫉妒，并阻挠张嫣封后。张嫣成为皇后之后，用皇后总管后宫的名义，将客氏狠狠收拾一顿。
外有大臣催促，内有张嫣对她的压力，客氏不得已，只能搬出皇宫。
承天门后，李墨轩来回踱步，隶属坤宁宫的小宦官低着头。
跟随李墨轩的两名副千户脸上无光，他们竟然被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限足，令他们在此等候，等田尔耕回来后商议辽地战事。
宫城各门禁军都归田尔耕管理，李墨轩也好，许显纯也罢，谁都插不上手。
朱弘昭骑着鲜红骏马进入大明门，在门口将朱弓、尚方剑挂上，一手提着小笼包，一手拿着百子大扇扇着，左良玉在前牵着马缰小跑，丁力提着一盒花糕在后跟着。
承天门内，李墨轩看到朱弘昭骑马出现，心里松了一口气，给两名手下打一个眼色，大呼道：“本官有要事禀报齐王千岁，事关辽镇战事，尔等还不让开！”
守门的总旗扭头一看，见齐王出现，脖子一缩，讪讪笑道：“齐王千岁来了正好，督公也有要事与齐王千岁商议。”
“有什么事情等他田尔耕来了再说，现在让开！”
总旗暗骂一声狗仗人势，向后一退，十余名锦衣卫禁军退开，让出道路。
李墨轩狠狠瞪一眼这总旗，扭头道：“速速到千岁那里，就说本官之事甚急，请千岁速来。”
两名副千户体能比李墨轩好，按住腰间绣春刀，迈开步子就飞奔而去。
“急事儿？”
朱弘昭将小笼包递给丁力，左手牵着马缰，右手握着大扇狠踹马腹，朝承天门疾驰而去。
本要减速，见到那名小宦官，曹少钦的同乡后，朱弘昭握着大扇抽打马臀，大呼：“滚开！”
李墨轩笑吟吟后退，看着朱弘昭疾驰而过，上去对着总旗狠狠抽了一巴掌：“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做不得。将本官的话转告姓田的，让他将脖子洗干净！”
此时坤宁宫，十余名当值宫人被集结到殿前，一名尚衣监彤史女官，头戴唐巾手里握着一卷纸：“皇后娘娘已有八月身孕，你们这些人都是宫里新人，有些事情毛手毛脚，不知轻重。故而，今日需给尔等传授一些经验。这是宫中老人前辈撰写的揉技，这两位前辈精通此道，可为尔等教授揉技。”
两名中年宫女略带仓促，又努力让自己镇定。
女官手中的纸卷展开，散发给坤宁宫领头的两名女官，这两位女官看了看上面描画的按摩技巧，微微点头，一人带着疑惑说：“奴婢入宫三载，尚未听闻有揉技。”
“宫里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莫要小视这揉技，能舒筋活血，缓解疲乏。据说，还有助产之功效。劳烦通报皇后娘娘，由这两位前辈为尔等演示一番，也好让皇后娘娘理解我等苦心。”
两名女官互看一眼，都没有动，神色为难。
彤史女官脸色一冷：“怎么？尔等要抗命不成？实话告诉你们，这是万岁的意思。”
一名女官觉得不对劲，昂首颤声道：“既然是万岁圣意，怎不见直殿监宫人随同？”
“难道尔等不知直殿监诸位大人正在琼华宫忙碌？竟然质疑，掌嘴！”
两名中年宫女上前，拉住这年约十八岁的女官，就是一顿巴掌，打完了又换两人上前，巴掌声响了片刻，直到这女官昏厥为止。
其他坤宁宫宫人敢怒不敢言，看着朝夕相处的小姐姐被打晕，打的两颊红肿，嘴角淌血。
浅睡的张嫣被脚步声惊醒，这种脚步声太急促，让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奉万岁口谕，奴婢与宫中老人前来为皇后娘娘按摩活血舒筋，解除疲乏。”
张嫣双手撑着缓缓起身，只见寝殿内出现七名不认识的宫女，而坤宁宫的宫人一个不见，不由心里一紧，道：“本宫一日安稳，不需尔等操劳，退下吧。”
“万岁一番好意，还望皇后娘娘宽容，让奴婢等……”
说到一半，这女官干脆也不说了，昂着头，娇俏面容泛着冷色，一挥手。
六名中年健壮宫女笑吟吟，走向床榻。
这女官看也不看，转身出殿看到了让她胆裂的一幕，齐王骑着马匹疾奔，身后跟着十余名大呼小叫的宦官，这些宦官都是把守乾清宫宫门的……
红色骏马踩踏着白色石阶，嗒嗒作响，这女官露出一个微笑正要截住齐王片刻，等待她的则是一记狠抽过来的大扇，长两尺八寸的折扇。
这女官面部受到猛击，向后一仰栽倒，朱弘昭翻身下马大步跑向寝殿，如果这是个针对他的阴谋，他就惹了大麻烦：擅闯皇后寝宫，使得皇后受惊。
或许有其他意外，总之，都会一股脑记在他头上。
大步跨着，一把抽出尚方剑，进寝殿就见张嫣被四名中年宫女压着，另有一人手里握着短木锥要对着张嫣背后腰腹间凿下去：“住手！”
暴喝一声，手中尚方剑猛地投掷出去，几名宫女扭头，满脸煞白。
随后，这煞白的脸，溅满了炽热、腥臭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