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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齐王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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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翰的家宅大院,院中火把高举,年老的李维翰手里提着一把长剑厉声大喝:“齐王造反矫诏!守住大院,片刻后各府家丁赶来,必能击退齐王叛军!”

    宅中三十余名辽镇时收集招募的辽地家丁不疑有他,张弓对院外抛射。同时李宅中奴仆敲锣,嗓门大的在院中齐呼:“齐王造反!”

    院中射出箭矢稀疏,却胜在防不胜防。甲士自然不惧,锦衣卫已有数人中箭受伤,带队的许显纯脸色格外的差。

    他没想到安插在李宅的桩子入夜后就被察觉斩杀,更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走漏了风声。

    他挥舞着绣春刀:“撞!撞开!”

    锦衣卫中的壮丁肩挑横木,十余人吊起一根原木站在李宅门口,周围锦衣卫来回推搡着原木,齐声喊着号子,撞击着李维翰家宅大门。

    “叮!”

    一声脆响,朱弘昭脑袋向后一仰,一根箭矢划过面甲擦着飞了过去,钉入身后甲士盾牌上。

    “盾阵!保护大王!”

    丁力怒吼一声,两面大盾拼合组成丈长长盾,一排刚好遮住朱弘昭的盾阵伫立斜扎在他马前。

    伸手摸了摸平滑的面甲,感受着冰冷与那一丝划痕,不满意锦衣卫工作进度,朱弘昭扭头道:“盾阵结成矮墙,铳手登盾三轮齐射!”

    一排排仪卫上前,持盾在李家院墙外拼成一道矮墙,铳手登上去弓着身子,等着命令。

    “发!”

    铳手齐齐站起,举着火铳对院中散列的护院扣动扳机,一瞬间砰砰乱响,李家前院墙笼罩一片硝烟。

    “发!”

    这批铳手发射完毕立刻换了一杆铳,一片硝烟中依着预判再次扣发。

    “发!”

    第三轮齐射完毕后,换铳后这批铳手登上院墙,跳进院中,接着是第二批。

    火铳齐发,李宅院中家丁折损过半,余者仓惶退往中院,中院院门还未关闭,跳入院中的百户王克奴赤着脸怒喝:“再发!”

    “砰砰砰!”

    “甲队背铳抽刀随我冲,乙队装弹!”

    王克奴怒声嘶喝着,背上火铳抽出戚刀冲锋在前,不忘喊一声:“留活口拷问!无令不得对家眷出刀!”

    火铳声齐响,不仅院中的辽地家丁也慌散了,撞门的锦衣卫也被惊着了,原木丢弃在地上砸伤了不少,让许显纯脸面格外的挂不住。

    他看到这些年纪不大的火铳兵竟然脸贴着火铳睁着眼睛瞄准发射,他十分的震惊。万一炸膛,这脸贴的这么近,不炸毁了脸面也会弄瞎一对眼珠子。

    戚继光善用火器,但很多火铳在戚家军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放着听响借声音传递军令!戚继光只看重一种火铳,那就是射程远威力大的鸟枪。

    而戚家军的火铳兵是最苦逼的,战前就在第一排,端着火铳瞄着,没有命令不能开火。一旦违令,站在他们身后,第二排高举战刀的同袍将会对着铳兵脖子狠狠来上一刀!

    戚家军的军令就是这么的苛严冷酷,这才造成戚家军善用火器的威名。

    更让他惊骇的齐王这些铳骑,竟然没有一杆火铳炸膛!

    “谁敢阻拦!”

    住在附近的成国公朱纯臣穿着棉衬,外裹斗篷、披风手里提着一把剑,领着十余名家丁硬是冲破锦衣卫封锁,来到李维翰宅门对着错愕的许显纯大喝:“为何围攻李宅,可有天子诏书!”

    朱弘昭骑在御马良驹上就在一旁,朱纯臣就是不敢对这位齐王发作……

    这时候李维翰前门被打开,王克奴一身硝烟味参杂血腥,手里提着血花冻结的戚刀看一眼朱纯臣,不屑轻哼一声单膝跪地戚刀拄地:“大王,李宅负隅反抗护院已被末将肃清,斩杀二十七级,生俘五人,本部无伤亡。后院李家家眷困守,犯首李维翰说要面见大王,否则全府自焚。”

    推上面甲,朱弘昭轻嗯一声,轻语道:“牵马,孤去看看他有什么说头。”

    一排排仪卫甲士、铳兵涌入大院,左良玉牵马,许显纯看一眼朱纯臣,目光复杂只是一叹,也跟了进去。

    “无名小将也敢藐视本公!”朱纯臣气的咬牙,朱弘昭被封侯就敢称孤,而他这个成国公可没那个胆量称孤。

    李维翰后院,他一人持剑站在穿堂前,身后家眷二十余人与家中老仆等人各抱账册,手里都拿着火把。几岁的孩子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母亲则花容失色抖着怀里孩子。

    朱弘昭看着只是一叹,俯视李维翰道:“本王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本王只想为天子,为朝廷追回那笔银子。”

    李维翰看到朱纯臣,忍不住怒哼一声,抬头看着朱弘昭沙哑着嗓子:“未曾想齐王殿下来的这般快,失算了。”

    “少说这些旁的没用的,说出你的条件,本王只要银子!”

    李维翰自知必死,哈哈仰天长笑:“哈哈,我的齐王千岁,你如此的锋芒,难道不为你的将来想想?”

    一挥手臂甩着马鞭,朱弘昭也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你懂什么!我朱弘昭自小泥坑里长大,现在华服美食什么没试过!什么女人没见过!麾下健儿豪杰如林,步伐所向谁能相抗?此番入京就没想着活着回山东!”

    “你这样的国之大蟊,杀一个能抵国朝一年赋税,能救多少百姓!得罪你们这些蛀虫蟊贼,孤何惧之有!”

    李维翰仰着脖子,红着双目死死盯着朱弘昭:“有你这样的人出世,是你们朱家的祖宗显灵了。老夫只想保家眷富足生活,老夫相信齐王殿下信誉。只要齐王千岁答应,老夫家中家财、账簿、借据银票双手奉上,只求家眷富足生活!”

    看看李维翰身后那些家眷,朱弘昭缓缓点头:“李家也是贵戚,孤自然不会往绝路上逼。十顷良田,五千两银子可够?另外孤请求皇兄,许可李家子弟科考。”

    “当啷!”

    李维翰弃剑,看一眼朱纯臣又说:“罪人能告诫齐王千岁的只有两点,第一是别相信这些人,靠不住;第二是,最挣钱的不是贪墨,而是钱生钱。一味抄获,非是长久之计,只会令重臣惶惶,人心离散。”

    李家后宅的家眷们将账册等等关于财产的证明汇集,由两名老仆抱着摆到朱弘昭马下。朱弘昭微微侧首,铳兵上前取书册瓜分查看,计算李家家财。

    铳兵不断报出李家在京中各个商会的干股、店铺。以及李家商会储存在通州甚至是山海关的物资。听着朱弘昭苦笑:“你倒是胆大包天,竟然向建奴走私粮食!”

    一旁朱纯臣脸色煞白,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他在李家牵头的商会里也有干股,若追究起来,他跑不了!

    李维翰却是冷冷一笑:“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往,齐王殿下不是说的很明白么?求大名者为大利,罪人名声早毁了,只能求那最丰厚的利。齐王千岁,敢顺着往下查吗?”

    运粮食给建奴,就是这个年头最大的暴利,能有几十倍的利润!谁能把持的住?

    缓缓点头,朱弘昭道:“确实不敢,但孤能灭了建奴!饿也饿死他们!你,上路吧,孤对你家的保证依旧有效。”

    “罪人拜谢齐王千岁大恩。”

    李维翰跪下磕头顿首,撕下衣襟指尖蘸着家丁淌出未冷却的血书写。最后恭敬卷起,跪拜的姿势双手盛放在身前。

    苍老的面容转身留恋看着家人,家人们其妻唤夫,其子唤父,哭声一片。

    “都别吵了,都别恨齐王,家中能延续全赖齐王千岁恩德。向齐王拜谢,老夫也好放心上路。”

    李家家眷走到李维翰身后,齐齐跪拜。朱弘昭挥挥手一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先由本王麾下健儿监管庇护,风头过了送你们去南直隶安置家业。”

    看着李家家眷被押走,李维翰自尽。许显纯抱拳道:“齐王殿下,这些家眷最好搜身。免得带走关键契约、票据。”

    “你看着办吧,别对女眷无礼。怎么说都沾亲带旧,随身首饰就留着吧。”

    “齐王殿下仁德。”

    铳骑在锦衣卫带领下四处抄击,拿着干股契约从一家家商会里将银子兑出来。并封查李家京中商铺以及仓储中的米粮布匹,同时飞骑通报通州,令飞熊军查抄通州,再由高杰率军直扑山海关,将那里李家囤积的粮食查没。

    京中内外两城夜中一片马蹄呵斥声,按着李家账簿所记载的银两先后被押解至长安西街。李家除了内城这座院子外,外城还有别院,城外也有庄子,都在抄没序列中。

    左良玉抱着李家账簿,先与朱弘昭带着仪卫走长安西街,经长安右门进皇城,抵达承天门,也就是后世的天安门前的广场。

    这里已经站满了睡眼惺忪,却在黑夜寒风中精神抖擞的朝中文武、勋戚世胄、其中最激动的就是科道官御史们,因为齐王此次出宫查抄的是贵戚,更关键的是齐王没有圣旨!

    可惜这些科道官御史们并不在宫里当值,现在还进不去。见齐王来到承天门前要过护城河,一个个又闭嘴不谈。他们要和皇帝讲道理,和齐王这种野蛮人能讲什么道理?

    而勋戚序列则是一片愁云,朱弘昭这个齐王,还是对他们勋戚世胄下手了!

    等候已久的李墨轩领着锦衣卫禁军为朱弘昭开路,经承天门抵达端门。老魏从一侧跑出来,迎住朱弘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将一道中旨塞到朱弘昭手里。

    一路继续穿过午门、皇极殿等三大殿,最后来到乾清宫。

    这里皇帝困的要命,还要端坐在那里被宫里当值的御史们各种引经据典说教着。

    今晚锦衣卫动手,没有经过六科中刑科给事中的签字用印,这是不合律例的!是无效的!如果这都能立案,那以后规矩坏了,谁还能制止锦衣卫?

    这次对付勋戚,那下回会不会这么对付某些文臣?所以他们必须要给与最激烈的反击,将锦衣卫这条狗的狗链子拴牢,省的将来将他们咬了。

    “齐王千岁入殿!”

    通报声一层层传递,正轮番对天启开火的御史猛地一顿,齐齐熄火声势不复之前猛烈,开始和天启柔声细语讲道理……

    朱弘昭右手举着账簿左手按着剑柄大步入殿,步履稳健,甲胄作响。还在对天启讲道理的御史也停了下来,天启板着脸轻呼一口气。

    “皇兄,抄出赃款约四百二十万有余,现银一百三十万两就在长安西街。这是罪人李维翰认罪血书,许显纯、成国公与李家家眷皆能证明血书真假。”

    朱弘昭将血书以及中旨掏出来,递给天启。转身走向叶向高,上下打量着这个小老头,朱弘昭微微一笑,笑的令人发寒:“叶阁老,这些是李家账簿。本王的意思是烧了比较好,诸位觉得呢?”

    “这怎么能成?”叶向高哪能让朱弘昭如愿,抄来的银子全靠账簿对账。

    这种时候这个老头竟然还在想着这笔银子……

    朱弘昭脸上的笑容毫无变动,生硬而无情:“李家账簿需要这么多账册?罪人李维翰自尽时告诫本王,说贪墨捞不来多少钱,而钱生钱才是大利。并说,天下最大的利在辽镇,在建奴。”

    笑容缓缓敛去,朱弘昭厉声冰语:“李维翰为了挣钱快一些,对京里各大商会的运作方式进行认真学习。其中多数账簿是关于这些商会的,也有江南两广的。若叶阁老不反对,本王就烧了这些账簿?”

    叶向高微微颔首,浑身在轻颤。

    有愤怒李维翰这种要死一起死的愚蠢,也有被朱弘昭逼迫的憋屈,以及一丝恐惧。

    “朝纲动荡,还是离不开叶阁老与诸位大人的。过了今夜,本王就闲居养性。希望诸位大人为国尽忠时,莫要做的太过了。”

    朱弘昭说罢转身,将手中举着的厚厚一沓账册丢进殿内炭火盆,顷刻间火苗扑腾,纸灰四飘。

    天启看完血书,脸色彻底阴下来了,闷声道:“今夜齐王与厂卫行事确实孟浪了,朕也知错。下不为例,诸卿早日安歇,如齐王所言,朝廷还需诸卿效力。养好精神三日后朝议。”

    “臣等告退。”

    科道官御史们屁股干净又如何?他们的老大屁股不干净,此刻他们也只能乖乖闭嘴。

    烧掉的账册,只是安定人心罢了。谁敢当面翻那些账册,这些大臣们不敢,天启不敢,朱弘昭也不敢。

    这事只能选择遗忘,毕竟离开了君的臣就不是臣,没有臣的君又算什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