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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战事与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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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元年元月份在新平堡保平堡外发生南直隶商队被马贼掠杀一事,马贼不是土匪,没有固定的据点,他们往日里就是普通的马户军户,甚至会是战兵体系内的骑卒。

    只有作案的时候才会蒙着脸出现,捞一笔外快后就会四散潜伏。想找,真的很难。所以这起案件也成了无头案,让某些人有气无处发。

    商队背后的主人不方便出面,则托关系由兵部发文斥责参将朱以溯绥靖地方不力,责令大同镇限期破案。

    同时正大光明调动厂卫两班人马入大同东路协助本地提刑司破案,锦衣卫来的是朱以溯的老熟人,常驻代州城的总旗菅典标,带队的却是从北京来的王鼎新副千户。

    东厂派人不多,只有一个相当于百户的档头,带了七八名番子督促锦衣卫办案。

    开春后新平堡再次繁华起来,往来商旅众多,又有晋南活不下去的流民北上,各路牛鬼蛇神都有。

    为了避嫌少惹麻烦,刘时敏暂停了铁矿石供应,从正规渠道调拨铁锭给天成卫城的作坊。青阳庄内没有铁矿石,匠户们只能停下炼钢,专心烧制焦炭。

    庄内建设由赵期督促进度,炼钢炉停了后,朱弘昭则迁入新平堡参将府。新婚就在眼前,朱以溯这个当老子也要给儿子一些婚前教导。

    参将府本就狭小,已成婚的朱弘林小两口已经搬出去去了永加堡开垦荒地。开垦力度颇大,一口气开了一百倾荒地,秋收时能收多少粮并不抱期望。朱家只是想依靠开垦荒地的方式扩充土地罢了,现在也没劳力精耕,只能把地先占着。

    住入参将府,朱弘昭每日足不出户,却也耳目通畅,朝廷的邸报也好就近阅读,能得到第一手的时要讯息。

    三月初五杭州城燃起大火,燃烧一昼夜才被扑灭,六千一百余家受灾。官方邸报上写着总共有男女死者三十五人,实际上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

    杭州可是繁华大都市,比人口一万出头的新平堡不知道要强多少倍。这么大的火,烧的让看邸报的朱弘昭眼皮直跳。

    对于烧死的三十五人,这个敏感的数字朱弘昭更觉得可乐。三十五人距离三十六人就差一线,后世似乎很多可以避免的灾难通报的伤亡都维持在三十五人以下,其中的猫腻不提也罢。

    邸报之中还记载了辽东战事,似乎局势还不是很坏。

    三月十三,这天李家送亲的队伍抵达天成卫城,李家上上下下都来了,一个没少。

    在这里朱以溯早早安排,买下一座三进出的院子借给李家居住,方便李家在新平堡发展。李家祖籍并不是代州,也就没什么故土难离的说法。

    只要李幼娘和朱弘昭的婚事能妥当进行,有朱以溯在上面镇着,李家做点小生意,发财不是问题。

    朱弘昭对婚事有畏惧心理,但对分别半年之久的李家姐妹还是想念的很。想要去见一面,却被孙河拦着不准。

    他被禁足了,在三月二十婚礼那天,不能外出,更不能和新娘一家子见面。

    这天他只能和李幼娘用书信联系,这可苦了孙河,骑着马往来于天成卫城和新平堡之间,大腿上的皮都没磨出了水泡。

    也在这一天,努尔哈赤率重兵围沈阳。

    这段时间负责辽东战事的袁应泰曾议三路出师,试图收复清河、抚顺,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建奴兵临沈阳城下。

    沈阳城很坚固,城外浚濠,伐木为栅,埋伏火炮,守卫很严。努尔哈赤猝至,未敢马上逼进城下,先以数十骑隔壕侦察。

    总兵尤世功家丁追击,斩首四级。这下城中守兵士气大振,争着出城斩获军功。现在斩杀建奴一枚首级,可以直接升一级。

    总兵贺世贤率亲兵千余人出城迎战,努尔哈赤诈败,贺世贤乘着锐气正盛一鼓作气进击追剿,然后被建奴骑兵伏击突袭,这位贺总兵战败。

    城中萌古人降兵又叛变,砍断城外吊桥,贺世贤没有退路,战死在城下。尤世功引兵来援,被建奴骑兵围困,战死。

    两位总兵先后战死,城外兵马皆溃,参将夏国卿、张纲、知州段展、同知陈辅光皆死于阵。当时川浙总兵陈策率苦逼的川兵渡浑河增援,与童仲揆等皆战死。

    袁应泰感到大事不妙,于是撤除奉集、威宁等堡垒的守军,并力防守总基地辽阳,引水注濠也就是护城河,沿护城河排列火器,士兵环绕沈阳四面据守。

    三月十九,建奴收拾完援兵,准备对沈阳城动手。袁应泰亲自指挥总兵官侯世禄、李秉诚、梁仲善、姜弼、朱万良等率领诸军出城五里迎战,因为分兵,加上精锐部队已经在沈阳和浑河损失殆尽,官军作战不利,损失了不少部队。

    晚上,袁应泰夜宿军营中稳定军心,不入城。第二天,萌古叛军掘城西闸排泄护城河水,分兵堵塞城东护城河进水口,并击败诸将的援军。护城河一干,建奴才渡过壕沟,怪叫着杀向城门。

    鏖战良久,建奴骑兵从其他地方赶来增援的越来越多,诸将先后战败,向辽阳城溃走,被杀被溺死的不计其数。

    东林党的袁应泰感到大势不妙,于是入城,与巡按御史齐党张铨等人分别到各个城门督战固守。按察使司的几位派出官员,也就是道员,高出、牛维曜、胡嘉栋及督饷郎中傅国一齐逾城逃遁,人心逐渐涣散。

    又过了一天,建奴攻城更加猛烈,袁应泰指挥诸军依靠大盾以火器与建奴大战,又败。日暮,谯楼失火,建奴从小西门入城,城中大乱,蒙古降人和一些汉奸引导叛军扑向各个要地。

    袁应泰坐在城楼上,知道大势已去,长叹着对谓张铨说:“您没有守城的责任,应该快逃走。吾就死在这里了。”

    于是他佩着尚方宝剑和官印自缢而死,小舅子姚居秀也追随他而去。仆人唐世明抱着尸提大哭,纵火焚楼而死。齐党巡按御使张铨也不屈于建奴,自杀殉国。

    三月二十这天,沈阳将士血战连连,而在新平堡却是一派喜庆。

    作为新郎官的朱弘昭一身绯红织金斗牛服,戴双翅乌纱帽,在礼官的吆喝下,与东珠缀饰银凤冠,红袍刺绣五彩花纹红盖头的李幼娘牵手向双方长辈行礼。

    声乐吹鼓,朱弘昭牵着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李幼娘在众人祝福下,返回后堂。

    昨天他老子再三暗示,不准他早早年纪破身。就算他愿意,他的小兄弟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后堂一片喜庆赤红,朱弘昭良久才缓过神来,扭头看着红盖头遮脸的李幼娘,眨眨眼睛,这就结婚了?有老婆了?

    李幼娘身子坐的端正,脑袋不自觉垂着,一对素手握着衣角,也是紧张。

    堂内桌上摆着干果,还有一杆金陀银杆小秤,朱弘昭搓搓手,拿起金银秤,挑起李幼娘红盖头,看着低眉俯首粉面桃腮的李幼娘,笑说:“幼娘姐,好美。”

    微微抬首,李幼娘打量身子骨健壮不少的朱弘昭,低声道:“夫君,莫再以姐称呼,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咱喊咱的,他人要笑就由他们笑去。幼娘姐……”

    突然听到一声轻微异响,循声望去,见一粒果壳在青石地板上弹了弹,是巴旦木,这年头叫做偏核桃。

    缓缓抬头,房梁上空空,朱弘昭眉头一皱,对李幼娘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抄起桌上凉茶,来到房梁下猛地向上一泼,人赶紧跑开。

    “谢公子,赏茶!”

    湿漉漉的陈策从躲身的房梁翻滚落地,怀里圆鼓鼓,抱拳一礼笑嘻嘻破门而出,李幼娘羞红了脸,朱弘昭气的只咬牙,两步跟出去就见一帮少年围着陈策询问,远处朱以溯等人哈哈大笑。

    “公子心急,用金银称,挑了,夫人盖头。”

    陈策被簇拥着,一边吃着巴旦木,一边说着看到的情况,少年玩伴们哄笑。旁观的朱以溯与李正道相互对视一眼,兴致都不错。尤其是李正道,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半年的时间,李家上下都担心朱家父子改变主意。现在看情况,朱家虽然发达了,但朱弘昭对李幼娘还是像以前那么亲近。

    关上门,朱弘昭看到屋内摆着一根竹棍,显得突兀,但此时又是那么的称手,抄起后在后堂屏风后面找到孙河,两棍敲的孙河满屋乱跑,高声疾呼:“公子饶命,小的忠心耿耿,是来保护公子的!”

    屋外众人听到后更是大笑,打折了竹棍,孙河皮糙肉厚浑不在乎,端起一碟核桃桂圆塞怀里,施施然临走前笑嘻嘻道:“谢公子赏赐。”

    屋内检查一遍后,朱弘昭还觉得不对劲,拿着半截竹棍在木床下面捅了捅,吃痛的朱弘林告饶爬出,拍了拍土,对李幼娘抱拳施礼,神色强作镇定,看了眼打折的竹棍,对朱弘昭伸了个大拇指,眼神瞄了眼衣柜,笑笑走了。

    朱弘昭得到暗示,拉开衣柜,揭开红绸看到脸色羞红的哑巴少年郭轻言。郭轻言和朱弘昭对视片刻,受不了朱弘昭眼眸中的杀气,抱头捂脸离去。

    “夫君?”

    见朱弘昭手里拎着半截竹棍还在四处翻倒,李幼娘俏脸敷粉却是一片红晕。朱弘昭上下打量,疑惑道:“总觉得还有人,这房子不安生,等着,我去拿刀来。”

    原先陈策藏身的房梁上又掉下来一个人,衣服还湿漉漉,是高杰。他把陈策一把推下去顶缸,结果其他人都被搜出来,朱弘昭还不放弃,高杰只能自己跳下来。

    朱弘林婚礼的时候他也闹过,只是他比较坏,将其他人藏身的地方都给朱弘林做了标记,然后自己藏在床榻棉被里,没少偷听小两口初次见面的隐秘话题。

    他明明在婚礼上将这帮人盯住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们抓住机会溜了进来。若不是房梁上偷吃干果露出痕迹,他和李幼娘丢人可就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