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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天网之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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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天网之漏 毕炜果然下令向北突围!

    得到这个报告时,薛庭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慰。他手头的兵力并不足以与共和军正面交锋,何况楚都城无论如何还要留下数百人留守,他能动用的兵力,只是一千七百五德营,以及四部的两千兵。这两千人是四部所有的力量,一旦失败,也可以说就是四部的末日到了,所以这一战他也已踏上了绝路。文士成的廉字营早已奉他之命,绕道赶着牛群到了共和军后方,其余一千三百余人他分了一半在共和军以南,由董长寿统领,其余人,还有四部的两千人,都已在共和军的北方了。四部原本就在楚都城与思然可汗之间活动,这里调度也要方便得多,薛庭轩知道火牛计与飞行机轰击之计定然会成功,最担心的还是毕炜最后下令向南突围。不论在火牛与飞行机双重攻击之下他们会损失多少,董长寿的实力还是不足以抵挡他们。可现在这样一来,位于北面的五德营绝对主力足以与共和军一战,董长寿一部从南面攻来,两方合流,像一把铁钳一样封住共和军西去之路,断了他们最后一个翻本的机会,现在的共和军只能向东逃去了。

    而东面,正是文士成的火牛队。

    苑可珍与他商讨这个计策时,对西面的只设疑兵不无忧虑。西边是楚都城大本营,却最为空虚。此番倾巢而出,一旦共和军向西突破,前面的一系列措施就尽成虚话。依苑可珍之意,四队火牛队,应该留一队在西面,可是薛庭轩反驳了他的意见。牛在西原一带是最宝贵的财富,这一次四队火牛队会损失八十头牛,对于五德营来说也是个大手笔。如果留一队在西边,假如共和军全军西进,也不过是阻挡一时而已,而共和军不来的话,这一队火牛就浪费了。不如索性只设疑兵,把火牛都交给廉字营来使用。第一波火牛的任务,只是把磁石带进共和军营中。当共和军觉得计仅于此,那就错了,因为火牛还有三队。他们在向东逃跑时,这三波火牛队的冲锋,足足抵得上数千精兵的战力,这就是《兵法心得》中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现在,南北两方已经合流。就像立下了一道坚不可破的闸门,共和军即使想要孤注一掷,来个反突袭也已没机会了。胜券在握,薛庭轩更是欣慰。

    毕炜,愿你命大一点,别死在乱军中了。

    他指挥着诸军掩杀,心里这样想着。与共和军不同,五德营和四部胡骑都是马比人多,因此人人都是骑兵,机动力在共和军之上。那四部胡骑先前还有顾虑,此时见敌人大势已去,再也不留手,一个个叫着“三清在上”,或者“老君护佑”,挥舞着长刀拼命冲杀。法统信仰的是三清,最高神是一个骑牛的老者,名叫“老君”。法统在中原十分平和,但传到西原一带后,因为常年颠沛流离,已变得大富攻击性。薛庭轩还希望共和军残部回去后能疑神疑鬼,觉得那是思然可汗与定义可汗发兵支援,迫使他们近期不能再度来犯,事先曾告诫过,要他们进攻时不要呼喊这等口号。但那些胡骑杀得性起,哪里还管,他也只能命五德营也呼喊同样口号。现在只能希望那些急着逃命的共和军在慌乱中没有发现其中异样,只道都是五德营喊的。其实五德营中虽然有不少是法统弟子,但信仰远不及四部那么坚定,法统弟子并不太多。而法统的密号咒语之类极多,什么“急急如律令”之类,十分拗口,五德营念来哪有四部胡骑那么上口?一时间声震四野,共和军其实已不知这些对手在念些什么东西。

    乱军中,毕炜终于醒来了。

    被那一声爆炸震得五脏移位,此时他仍然感到心口空落落的,而败北的痛楚却清晰地横亘于胸。

    败了,败了。从还是在帝国为将开始,毕炜领兵数十年,虽然不是从无败绩,但败得也从无如此惨法。毕炜猛地坐起来,喝道:“诸将何在?”

    他的大车移动不便,已经丢弃了,现在坐的只是一辆运兵车。几个亲兵见上将军昏迷至今,突然精神十足地坐了起来,也吃了一惊。其中一个道:“禀上将军,方才有人禀报,尹世通将军阵亡,岳良将军已受重伤。”

    这次远征,毕炜以下就是三位下将军。三人中一死一伤,勉力支持的也只有中军的廖武一人了。毕炜扫视了四周一眼,喝道:“带马过来。传令兵,传令下去,全军不要妄动,结阵坚守!”

    现在这种情况,败局已定。如果再令出多头,分批突围的话,只给对手以各个击破的机会。唯一的办法就是立稳阵脚,再作定夺。那些亲兵见上将军已经恢复,发令如山,心中为之一定,传令兵立时前去发号传令。

    毕炜一军,向有共和军精锐之称。就算在这等情形,只不过片刻,全军登时已齐整了许多。现在共和军已被压到了一处,毕炜发令只不过片刻,几个传令兵便已回来。

    中军损失一千以上。后军损失七百以上。只有冲锋弓队,因为全是骑兵,机动力强,又一直在外围抵御,五百人还剩下三百七十多人。

    只剩下三千多人了。这个兵力,如果真要一战,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可是兵败如山倒,士气已经落到了谷底,想翻本已不可能,只能想办法突围。五德营已经将共和军四面包围,岳良的后军曾试图向东突围,结果被一阵火牛队冲击,损失惨重。报上来是损失七百,只怕没受伤的已剩不下几个,几乎已失去战斗力了。能一用的,可以说只剩下中军和冲锋弓队这不到三千人。

    到底该怎么办?

    毕炜皱起了眉头。他刚上了马,边上的中军官郭凯已急道:“上将军,叛贼又要突击了!”

    五德营因为全是骑兵,来去如风,共和军守御虽严,可辎重尽失,五德营的骑兵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不时削过,将外围的士兵扫去。再经过几次突击,共和军就会如一个被削去果肉的水果一样,内核尽出,到时五德营的致命一击就会如一根坚钉般钉进来,将共和军分为两半。到那时,一切都完了。可是现在要退只能向东边退去,东边又有火牛阵在防守。不知五德营的火牛还能放出几波,就算只剩一波了,聚拢在一起的共和军也经受不住这等打击。

    毕炜想了想,忽然喝道:“好,聚集所有力量,向西突进!”

    五德营倾巢而出,楚都城一定城防空虚。如果能有一两千人能突破重围,一举夺下楚都城,就算五千远征军损失了四千,这一仗还是赢了。毕竟后继的三千人马上就会来,五德营不能重新夺回楚都城,就只剩全军覆灭一途。现在发出这命令虽然晚了些,但应该还不是太晚。

    为了求胜,可以不择手段。毕炜一直怀有这样的信念。只要取得胜利,五千远征军,包括自己的性命,全丢在这里都无所谓,不要说损失五分之四了。他勒了勒马,嘶吼道:“出击!”

    * * *

    确是强兵。

    从望远镜里看到共和军急速集合,大旗已指向西边,薛庭轩心里不禁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尽管失误了一些,但应对得大体还算正确。不过,共和军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时机,在五德营尚未合流时他们就全军向西突围,还能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现在这样子,只能是遭到屠杀了。他把枪一指,喝道:“传令下去,诸军不要恋战,让车营上。”

    还在帝国时,帝国军有四相军团中,风军团的飞行机,水军团的螺舟,火军团的神龙炮,还有地军团五德营的铁甲战车,号称四大神兵。后来共和军出现了神威炮,凌驾于神龙炮之上,也有了飞艇,足以与飞行机匹敌。水军团全军投降,螺舟之秘尽归共和军,但铁甲车仍然是五德营的独得之秘。朗月省由于地形崎岖不区,铁甲车无法使用,西原却是平原地带,铁甲车更能一展所长。在西原,金铁难得,像地军团时期那样全部由钢铁铸成的铁甲车已不可能,薛庭轩将铁甲车改造成了厢车,使之更为轻便。威力虽然不及当初的铁甲车,可用来防守却是无往而不利。要布置厢车其实并不方便,一旦有缺口,厢车的威力就会大减。现在南北两军已经合流,厢车也已布置完全,西边已不再是疑兵,共和军现在想突击,等如撞上了铜墙铁壁。

    毕炜,你彻底败了。

    如果毕炜就在面前的话,薛庭轩一定会这样对他说。看着这个给五德营带来灭顶之灾的敌人在自己手下完败,实在是说不出的快意。如果提着他的脑袋回去祭奠星楚和五德营战死的英灵,那才是大快人心。

    想到此处,薛庭轩更是意气风发。

    突击的五德营接到命令,已在且战且退。四部胡骑没有五德营那样严明的纪律,在共和军的反击中有一些损失,却也并不很大。两千胡骑,一千七百五德营,现在的损失顶多只有三百人以下,而且大多损失的是胡骑,而敌人的损失大概已有己方的七倍以上。这一战就算在此结束,也是一场辉煌的胜利,定义可汗和思然可汗从现在起,一定会对五德营刮目相看,而西原之上从此也将崛起楚都城这第三大势力。这不仅仅是一场胜利,带来的更是五德营在西原的霸主地位。这一战后,前来依附的小部落更会增多,要超越思然可汗已不会太遥远。然后,再联合思然可汗向定义可汗下手,扫灭了阿史那氏后,对思然可汗的仆固氏发动攻击,帝国重光也并不是不可想像。

    将来,会有一个薛氏大楚王朝么?薛庭轩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这念头就如同一杯诱人的毒酒,让他难以放弃。

    一切,就从现在开始。一个新时代,必将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诞生,眼前的五千共和军的鲜血,将是这新时代的第一件祭品。

    薛庭轩的双眼已是灼灼发亮,停在他肩头的那头名叫“风刀”的苍鹘也不时从喉头发出“咕咕”的低鸣,似一柄在鞘中跃动鸣响的宝刀。

    反击过来的共和军前锋已经在二十几步以外了。薛庭轩把大枪猛地一举,喝道:“出击!”

    掩在前排的骑兵忽地左右闪开,在后排待命的厢车立时上前。“喀喀”连声,几十辆厢车的铁链已连在一起,行成一条长长的防线。

    西原的钢铁十分珍贵,厢车已放弃了整体钢铁的设定,只在前面装设铁甲。这铁甲可以翻平,平时就变成独轮车,一旦停下将铁甲翻起,就成为一排连在一起的盾墙。共和军已在准备一场大战,没想到面前突然出现一堵高达六尺的铁墙,他们吃了一惊,不待反应过来,厢车后已是万箭齐发。

    厢车都是由义字营执掌。地军团时期,廉字营的箭术为全军之冠,但现在的弓箭手都已集中在了义字营。厢车的车身也十分简单,其实是一把可以连射的巨弩。义字营统领名叫羊叔奋,是个屈指可数的神箭手,在他统率之下,义军营的箭术更是远超其它诸营。

    这一排快箭放出,共和军措手不及,冲在最前的骑兵纷纷倒地。巨弩射程可达千步,现在只有这几十步,力量更是能穿透铁甲。那些冲在前面的共和军被利箭穿透,纷纷摔落马下,不住惨叫,可后面的共和军仍然冲了上来。巨弩虽然可能连射,要装填还是要时间,而箭支也是有限,因此并不能多放,趁这时候,那些共和军也已开始放箭。

    骑射,本是毕炜一军的强项,冲锋弓队的骑射更是强中之强。可是他们的箭虽然不比五德营放出的慢,射在那些铁盾上却纷纷弹开,只有零星几人躲闪不够好被射中。只是这支共和军竟然在厢车的攻击之下还没有散乱,尚能反击,出乎意料的强悍也让薛庭轩有些吃惊。他将大枪一举,喝道:“再放!”

    厢车利守不利攻,箭带得也不多,主要还是用来作为防御工事。薛庭轩见共和军攻势丝毫不慢,心知先前设想的迭次射击已不能成立,索性将箭全部放出,省得混战后无法再用。

    箭如雨下,又有近百个共和军落马。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的也尽是鲜血的味道,耳边响着未死之人的惨叫。

    用厢车挡住敌军攻势,敌人势弱后,骑军再度出击,这正是薛庭轩的构想。当这一波进攻结束,战鼓忽然擂响,总攻开始了。

    共和军被厢车拦住,已无法前进,而五德营却可能随时冲出,伤者也能及时回来医治休养,所以两军的损失实在不成比例。共和军的战意仍然颇盛,在这等攻势下还是无法抵挡。在挡住了两次进攻后,五德营的第三波攻势直如雷霆万钧。不论是五德营还是胡骑,全都一往无前,共和军连退却的时间都快没有了。

    看着士兵一层层倒下,五德营的战旗越来越近,耳边那种“三清在上”、“急急如律令”的吼叫也越来越响,毕炜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这支勇猛的精兵,失败来临时竟也如此惨不忍睹么?五德营竟然真如传说中一般,就算斩去头颅,四肢仍能奋战。只道他们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可是强弩毕竟是强弩,现在还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

    地军团天下至强,信不虚也。

    这话是丁亨利曾经说过的。在共和军,谈论前帝国本是件犯忌的事,但丁亨利作为共和军第一战将,与地军团交战多年,当时谁也不会认为他说这话是为地军团张目,只是心有同感。毕炜虽然对这话一直不服气,可这时却也想说出同样的字句来了。

    地军团五德营,不愧是天下至强。可是,你们别以为胜利就已经唾手可得。

    他举起长枪,喝道:“共和国的勇士们,随我来最后一战!”

    年轻时,他也曾身先士卒,可后来就一直没有过这种机会。此时少年时的热血却像再一次沸腾起来。上将军毕炜,纵然有过“三姓家奴”的骂名,死也要死得像个共和国的勇士,让此道不会因为自己而抬不起头来。

    上将军冲锋陷阵!这个消息让已在崩溃边缘的共和军精神为之一振。现在已走投无路,唯一的希望就是杀开一条血路。共和军的“毕”字大旗依然未倒,跟着毕炜向南转战而去。

    东、西、北都已有重兵把守,只有南方相对较弱,这一条生路也只能在南方。共和军这最后一击却也让董长寿有些难以应付。此时已是短兵相接,共和军此时残余的兵力还有两千余人,以他这七百人实在有点难以抵挡。好在共和军虽众,却是腹背受敌,能与他交战的不过只有七八百人,一时间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乱军中,商君广带着几个人抢到了毕炜跟前。他向来是毕炜心腹,此时更是紧紧靠在毕炜周围。他击退了两个拦路的胡骑,叫道:“上将军,你快走,末将在后掩护!”

    毕炜手握长枪,身边也围着几个亲兵。见商君广过来,高声道:“商将军,冲锋弓队还有多少人?”

    “大约两百。洪将军正在抵御。”

    洪修光与一些冲锋弓队正在与一些追杀过来的敌军交战,其中有五德营士兵,也有一些胡骑。这些胡骑出手极狠,冲锋弓队已无睱用箭,只能以刀枪厮杀。毕炜喝道:“商将军,你速与洪将军开路,会同廖将军带领诸军向南突围,我在此断后。诸事由廖将军决断。”

    商君广面色一黯,道:“上将军,廖将军与岳将军都已战死。”

    岳良本已受了重伤,方才一波狂奔中落马被乱军踩死。廖武原本在指挥中军作战,却也中了敌方冷箭身死。听得远征军的三个下将军都已阵亡,毕炜心头不由一沉,喝道:“就由你与洪将军指挥,带诸军突围,与后继大队合流,以图再举!”

    后继三千人,原本准备用来追击败逃的五德营,以及押送粮草,因此一直保留着三日行程的间距。没想到楚都城还没到,远征军主力竟已一败涂地,已有全军覆没之势。毕炜话语虽然平稳,但声音里已有悲伤之意。

    商君广道:“末将遵命。”

    毕炜见他冲到洪修光跟前,洪修光领着一拨人向南而去,他自己去且战肯退,又退到毕炜边上。毕炜喝道:“商君广,你为何不走?”

    商君广此时已摘下长弓,高声道:“末将愿与上将军共存亡!中!”

    他一声断喝,一支箭疾射而来,正中一个追来的五德营士兵咽候。边上有几十个冲锋弓队也齐声喝道:“愿与上将军共存亡!”

    冲锋弓队正擅长的还是箭术。他们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在乱军中箭不虚发,不时有五德营与胡骑士兵被射中落马。只是这样子只是杯水车薪,虽然射倒了几个敌兵,敌人却更源源不断地冲上来,毕炜身前已没有多少士兵了,再过得片刻,他们就再无余暇射箭。

    毕炜心如火焚,却也有种异样的豪情。他仰天大笑了两声,喝道:“反贼,住手!毕炜头颅在此,有胆的就来取!”一打马便冲了上去。

    他的声音极是响亮,而“毕”字大旗跟着他冲上,五德营也向他聚拢,旁人压力登时减轻,已有十余个骑兵杀出董长寿一军的包团,落荒而走。可是毕炜迎上,当中的共和军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依命向南突围还是跟前毕炜而去。毕炜此时已顾不得这一切了,刺倒了一个胡骑,大笑道:“反贼,你又能奈我何!”

    他说得更响,忽然一支箭疾射而至。边上一个亲兵见势不妙,催马抢上,这一箭正中那亲兵面门,将他射落马来。毕炜喝道:“有胆的就来一刀一枪搏个真章,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那亲兵为毕炜舍身挡箭,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不论是五德营还是胡骑,对这个忠勇的士兵都起了几分敬意。却听得五德营中有人高声道:“毕炜,你算是英豪么?”

    这人声音清亮,听来极是年轻。随着声音,有个将领从五德营阵中催马而出,到了毕炜跟前。一见这人,五德营和胡骑全都欢呼起来:“薛帅!薛帅!”

    这是五德营现在的统帅么?姓薛?毕炜并不认得薛庭轩,见薛庭轩顶盔贯甲,一手已残,肩头还立着只苍鹘,冷笑道:“五德营真是无人,不是女子为帅,就是残疾称尊。”

    薛庭轩听他说起陈星楚,心头怒火更盛,脸上却仍是平静如常,在马上举枪行了一礼,道:“在下五德营元帅薛庭轩,家父帝国工部尚书薛文亦。”

    薛文亦是旧帝国的工部尚书,有“巧手”之号,帝国风军团飞行机便是他发明,铁甲车原先也是他主持建造的。毕炜是从帝国过来的,薛文亦他也认识。只是薛文亦人胖胖的,又是半身不遂,只坐在轮椅上,生个儿子竟然会是如此英武的战将,他当真没想到。毕炜突然有些意兴索然,道:“原来是故人之子……”

    薛庭轩举起了长枪,指着他,喝道:“呸!三姓家奴,谁与你是故人!薛庭轩一手已废,你敢与我一战么?”

    薛庭轩看着毕炜的目光里,似乎有怒火要喷出。毕炜掂了掂手中枪,道:“不意毕炜临死之前,还要手刃故人之子,真是造化弄人。”

    薛庭轩虽然恨他,但见毕炜舌枪唇剑,仍是不落下风,心中也不由有些折服,心道:“这毕胡子果然能与义父交手多年。虽是小人,自有他的气度。”薛庭轩向来自诩枪法出众,若是毕炜畏畏缩缩,他也无心与毕炜斗枪了,此时却起了好胜之心。若是陈忠在此,定不许他在这占尽上风时行此不智之举。胜亦无益,若是败北却让五德营士气大受影响。可现在陈忠留守楚都城,他已动了争胜之心,谁都拦不住他。

    两军主帅将要比枪!一时间战场上鸦雀无声。故事里虽然常有双方大将会斗之举,其实真正战场上极少有这等事发生。一人勇力再强,又能抵过几人?陈忠做地军团信字营统领多年,他勇力绝伦,冠绝天下,战场上与敌方大将一对一比试的机会却是少而又少。见两人竟要比枪,双方都不由得各退数步,厮杀也停了下来。

    毕炜胜了,共和军突围就有望。若败了,原本能逃出去的,这回也走不成了。可是共和军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这些,只是围在一片方阵,静观毕炜与薛庭轩两人。